玄明收回目光，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神識微動，已感知到芙蕾雅與艾瑟琳暫且無恙，正且戰且退。

但他并未立刻趕去。

方才夏莉意識湮滅前那一閃而逝的奇異波動——那種非能量、非精神、更近似于某種“規則契約”的痕跡，引起了他一絲細微的留意。

“那就是被此界意識所說的被竊取的東西？”他望向加爾海因使館的方向，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墻壁，落在了那個同樣在暗中攪動風云的“皇子”身上。

夜色更深，這場突如其來的騷亂，似乎才剛剛揭開冰山一角。

玄明的身影自鐘樓之頂悄然淡去，如同融入了月色本身。

下一刻，他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加爾海因使館最為奢華的那間休息室內，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只是無人得見。

室內，安德斯·海因正背對著窗口，饒有興致地觀賞著手中欲望系統光屏上瘋狂跳動的數字——代表著“混亂”與“恐懼”的欲望點數仍在飆升。

夏莉的瞬間湮滅，似乎并未立刻反饋到他的系統之上。

“不錯的把戲。”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忽然在房間內響起，打破了寂靜。

安德斯身體猛地一僵，豁然轉身。

當看清來人是玄明時，他臉上的從容瞬間凍結。

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致的驚愕，但旋即被強行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警惕與狂熱探究的神情。

“玄明……先生？”安德斯迅速鎮定下來，甚至擠出了一絲略顯僵硬的笑容，“真是令人驚嘆的出場方式。看來，外面那些小麻煩，已經被您隨手解決了？”

他試圖掌控對話的節奏，仿佛玄明只是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玄明并未回答他這個無聊的問題。

他的目光落在安德斯身上，更準確地說，是落在那纏繞于安德斯靈魂之上、與夏莉臨死前波動同源卻更為隱蔽和核心的“規則契約”痕跡。

“竊取規則，玩弄欲望，播撒混亂……”玄明淡淡開口，每一個詞都讓安德斯的臉色微不可察地白上一分，“這便是你倚仗的‘外道’？”

安德斯心中巨震，對方竟一眼看穿了他最大的秘密！

但他面上反而笑得更加燦爛，甚至帶著幾分挑釁：“‘外道’？玄明先生，您這話可就太狹隘了。力量何分內外？系統賦予我的，是超越凡俗的理解，是通往至高神座的捷徑！您難道就不好奇嗎？這遠超此界認知的力量……”

他張開雙臂，如同展示一件偉大的藝術品：“我們可以合作！您擁有我無法理解的個體偉力，而我，掌握著理解與利用萬物欲望的鑰匙！你我聯手，這個落后的世界，乃至更廣闊的星辰宇宙，都將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何必拘泥于什么仙凡之別、正邪之分？力量即真理！”

他試圖再次蠱惑，將系統的誘惑力最大化地展現出來，眼中跳動著對于力量和征服的極致渴望。

回應他的，是玄明眼中一絲極淡的、近乎于憐憫的神色。

“滾！”

話音落下的瞬間，玄明并指如劍，隔空輕輕一點。

這一次，并非針對肉身，也非針對靈魂，而是直接點向那維系著安德斯與“欲望系統”之間的、那道由奇異規則構成的無形鏈接！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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