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境中。
佐伊胸有成竹,最后一聲落下,準備下令總攻。
——然而。
預想中的瓦解,沒有到來。
囚境不崩。
陣勢不散。
“鐘情鎖的錨沒斷?!”
“拔旗者——沒死?!”
“這!怎怎么可能!!”
“風來了?”
鳴婆喃喃,眼神顫抖,她一時不敢相信。
直到——
“簌簌簌——”
一陣風,冷冽而真實,掠過囚境。
夏炁方陣隨之震動。
四方紅紙猛地抖起,如被無形之手喚醒。
那些本已飄散的碎片,原本無序、孤立,此刻卻齊齊騰空。
交錯!飛舞!
它們互相吸引,彼此拼合,疊加,扭轉,紅光驟然狂閃!
陣紋浮現,墨線成型。
某種形體,正在重新凝聚。
胸口起伏。
“老班,回來了!”
班德洛屹立,背影如山,白發飛舞,目光熾熱。
三十年,等來這一戰。
當計劃要求有人以身殉陣,他沒有猶豫半息,那一格棋子,是他自己寫的名字。
他們真的逼出了避水珠。
但最后一步,卻被骨羅剎通過“拔旗審判”扼住了咽喉。
他差點就認命了。
可此刻——
他裁紙復歸。
這就意味著——拔旗者還活著。
這意味著——段洛,承接了他的所有傷害,承接了七尊海羅剎的極刑,承受了那不可承受之重而且,還活著。
他不知道段洛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意志?怎樣的瘋狂?怎樣的奇跡?
可他知道一件事:
段洛就是那個變數,是那陣“風”,是那個救回夏炁命數的人、
夏炁派的白首者們,此刻的情緒,也再壓不住。
他們踉蹌著撲上前;
他們嘴里語無倫次;
他們眼眶通紅、淚水模糊,顫抖得像孩童——
老班歸來!
拔旗者活。
囚境未崩。
避水珠在!
那么猝不及防!!
“——天不絕我夏炁!!!”
這一聲怒吼,像三十年淤積在胸腔的鐵銹與血,憤怒、屈辱、壓抑,在此刻——盡數爆發!
戰意轟然匯聚,如決堤的江河,猛砸進夏炁陣列。
“轟——!”
符紋驟亮!
一道接一道,像火雨劈落,密密疊疊!
整個陣圖瞬間燃起,如星河連燃,炁光翻涌,雷火交織!
——夏炁陣,再啟!
鐘璃眼眸幽長,瞳色透亮,如極夜海晶,微一瞇眼——
轟!
整個囚境的氣壓陡然翻倍。
冷色的鎖紋從四壁驟然浮現,像無形鐵鏈層層疊疊扣下。
骨羅剎佐伊的臉色猛地一僵,像被當場扼住喉嚨。
其余六尊海羅剎,也齊齊變色,不再是先前那般肆無忌憚的狂妄,不再是劊子手般的戲謔,而是在陣勢反鎖的那一瞬——
徹底撕裂成,恐懼!
“他們不會明白。”
“一個被追殺、被圍剿,被篡改的《公約》踐踏了三十年的派系”
“到底吞下了多少血債。”
“-->>又埋下了多少尸骨。”
暮靄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