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羅沒再廢話,踩著被抽翻的魚兵尸體,沖到段洛面前。
獠牙一咧:“——段哥,啥事。”
段洛盯著他:“之前,你看到了吧?七羅剎對戰班——班超。”
尼羅鱷眸一閃:“那個自稱‘班超’的人?看到了。”
段洛壓低嗓音:“如果換成你,承受和他一樣的傷害——能不能活下來?”
尼羅怔住,鱷眼微縮:“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解釋起來麻煩。”段洛呼吸一沉,“你只要回答——能活,還是不能?”
短暫沉默。
尼羅終于搖頭,聲音低沉而鄭重:
“不能。”
“那人能撐那么久,是因為有夏炁派的陣法加持,還有古鑰護身。若是普通大將級?早死了,連一回合都過不了。”
他頓了頓,身上鱷甲在戰火下噼啪震顫,像要自證般。
“我鱷甲的防御,能硬擋一個海羅剎。可要是七尊齊上——”
尼羅抬眼,獠牙森冷,冷聲一吐:
“撐不住。”
段洛喉結一緊,問得艱澀:“會死?”
“絕對的。”
——轟。
三個字,像鐵槌砸在心口。
段洛愣在原地,呼吸一窒,心底最后的僥幸徹底熄滅。
料理后事的念頭,竟不合時宜地浮起。
他忽然覺得,現在能做的,只剩下最后一句遺——
或者,想辦法讓自己死得更悲壯一點。
“如果我死了,你也會死嗎?”
段洛聲音沙啞,像是擠出來的。
尼羅怔了一下,隨即獠牙一咧,罵聲直噴:“呸呸呸!天塌下來,我也不可能讓你死的!就算要死,也是我先死!”
他拍著胸口,惡狠狠補了一句:
“你看,我沒漏尿。沒騙你——是肺腑之。”
——傻鱷!!
段洛喉結微顫。
他無法想象尼羅到底熬過怎樣的日子。
尼羅曾說——
無錨、無慰藉、無族群的生活,活得就像被割掉鰓的魚。
每一口呼吸都帶著窒息感,只能靠霍爾沃克的藥吊著,不吃藥,就腺體潰爛,血液腐敗,神經一寸寸崩壞
一天,兩天,一年,兩年
像在黑暗里無止境地墜落。
他說,直到遇見自己,眼里才終于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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