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角落空白處,添了一行很小的字:
“也許他們只是太認真了。”
對那句:
“我輩應當盡我所能,收容一切深海古鑰。無論山窮水盡深處。”
——太認真了。
認真到,和誰都合不來。
和海王族不合,和城統也掰了。
一邊崩著,一邊撐著。
就像那塊已經裂了的夏碑。
接下來
沒了。
大概,就是這樣了。
收筆。
筆記閱后即焚,是習慣。
以前麻煩點,還得靠打火機、煤氣爐,燒起來像搞縱火。
現在方便了。
炁流一動,鬼火焰發倒懸。
“嘩”
段洛手腕一抬,把筆記朝頭頂一磕。
“噗——”
火舌一拱一卷,像舔了一口咸紙,瞬間竄上去。
幾秒鐘就燒干凈了。
像是替死去的哪位先賢送行。
他熄了焰火,抖了抖衣領,拍掉袖口殘灰。
然后走到窗邊,順手掀開一角簾子。
風從窗口灌進來,標準的“咽口味”——冷凝汽油、管道銹、水汽、舊街霉味混成一體。
窗外的夜景,亂得像一鍋煮爛的電纜。
光影像被擰斷的神經線,在夜霧中跳幀。
風里夾著幾聲低啞的叫賣。
“酒干倘賣無”
段洛一聽,立刻探出頭,嗓子比腦子還快:
“有!!!”
他熟門熟路。
床底下,存了不少。
紙板、空瓶,還有兩袋沒丟的易拉罐。
樓下響起一聲“吱嘎”——
那是破鐵皮車門拉開的聲音。
收瓶子的來了。
幾分鐘后,那堆瓶罐全換成了現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