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鳶的目光停在墻角。
那面褪色的布旗早已風蝕破邊,灰塵斑駁,卻仍能看清那三個字:
孤。膽。客。
像一道舊傷,被時間反復撕開。
她記得玖號的起源。
那群人,曾帶著高鐵拆解下來的鋼骨、工業打印出的法典、夏炁派早期的倫理律條,一步步踏入404。
他們不是為了生存——
是想在廢墟中復建秩序,在灰區中種下文明的種子,
把那一套原本只存在于上層社會的“規則與尊嚴”,真正落地到底層。
他們相信文明不是權力的專屬,而是可以普世的底線。
結果呢?
被當成病毒處理。
先是封鎖,再是暗殺;
再后來,記錄抹除,連尸骨都被活埋在塌陷的下水道里。
玖號的前身,就是那場清洗后幸存的殘余。
也是留下“規則火種”的一撥人。
所以玖號的選人標準,向來嚴苛。
夜鳶低頭,看著那封信。
像在看一根從歷史深處甩來的皮鞭——
一頭拴著信條,一頭拴著債。
她緩緩開口:
“我們繼承了孤膽客的信仰,也繼承了他們的困局。”
“信仰越重,困局越深。”
候子嗓音發啞:“所以我們就真不管了?”
他當然明白,只要玖號出手,罪名就夠了:
——刺探禁令。
——干預收容。
——戕害404。
到最后,外面只會看到一紙通報,一個判詞。
玖號,是泄洪口的禍首,是污染源的幫兇,是違逆秩序的劊子手。
連玖的鏢號都要收回去。
但他不甘心。
“不。”
夜鳶望向九竜藏江的方向,目光像一柄隱在鞘里的刃。
“城統根本不知道玖號手里有多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