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西港執街簽到都沒去。
…
這期間,他去聽了一場海下悼詩的地下排演。
那首詩,曾讓他心口發緊,
現在,只剩點咸澀的味道。
…
守在咽口車站的時候,他目睹了一幕怪事:
一個人販子,滿臉橫肉,曾在西巷販過器官,這次卻牽著個走丟的孩子。
低頭,排隊,把小孩送進“身份復核處”。
登記完,默默坐在角落——抽煙,咳血,眼神空洞。
段洛站遠遠地看,心里起了點什么。
那感覺很淡,很輕,不痛,不癢。
…
“舊電梯”酒吧,段洛陪一個二級聲訊員拼酒。
那人三十來歲,穿著褪色的工程制服。
沉默寡,像塊干枯的廢鐵。
酒過三巡,男人終于開口:
“我練酒量是因為他們規定,‘黑牌’家庭可以賭命保一個人。”
“——一口氣干完七杯,就能讓老婆不被挑去當‘觀賞道具’。”
“我老婆怕疼,尤其是后面那幾項”
“可只要我喝得夠快,他們就不會選她。”
男人說完,抱著腦袋,埋進了桌面。
“我老婆怕疼。”他又重復了一句,聲音小得像水汽。
“我必須喝。”
段洛沒說什么。
只是低頭,一杯接一杯地陪著。
直到那人趴倒、不省人事。
依然沒有。
沒有感覺。
只剩下一股濃重的鐵銹味,貼著喉管慢慢冷下去。
…
他甚至還陪一個短工少女,在廢鐵廠外看了一場流星雨。
她蹲在水泥墩上,褲腳破了,手背凍得泛青。
忽然把手伸過來,說:“握一下。”
“你像我哥哥。”
“我哥以前也這樣不說話,整天坐在爐子邊,釘釘子。”
“后來,他參加了抵抗軍。”
“說是為了光明事業。”
“可那天整個西城區斷網,光明沒來,只有炸彈。”
“我媽連尸體都沒找到,只收到半塊骨骼標簽。”
段洛沒接話。
女孩看了一眼星空,聲音輕得像落灰:
“我們總在看一樣的東西可他早就看不到了。”
說完,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頭也不回地走了。
段洛站在原地。
他抬頭,望了望天。
那一瞬——他差點以為自己有感覺。
差點。
但還是沒有。
空空的。
像什么都抓不住。
…
段洛盯著命盤界面——一動不動地看了四十分鐘。
那枚倒立指針仍在旋轉。
沉靜、緩慢、空白,像深淵中的鐘擺,一直等著與什么對齊。
太難了。
在廢城混久了,他的心越來越像塊石頭。
風在滑板底盤下呼嘯。
他轉入咽口主干道,藍色尾焰劃出一道弧。
幾只尸燭在橋墩下亂舞。
漆黑的風吹起污水與工業灰。
咽口內圈,一塊破舊的路牌翻著銹斑:“→
斑鳩旅館”。
他落地。
走進旅館,給老斑鳩轉了兩千萬。
。
。
。
班德洛把那截卷煙從嘴里抻出,兩指一夾。
“有些人,我們叫——卜靈者。”
“‘鳴婆’就是那種人。”
“k89號攤,臟街夜市,你想找的那個破碎感——她能摸出來。”
他說著,把煙頭的灰往柜臺上輕輕一磕。
“我就只能幫你到這了。”
“希望對你有用。”
頓了頓: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那兩千萬,是體恤金,真不是我收的。”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