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主的妹妹叫美杜莎·青
職業——遺識工程師。
這是個冷門、高危、技術門檻極高的行當。
人死后,大腦活動會迅速崩解,
意識像煙霧一樣散逸。
真正能留下的——往往不到一成。
遺識工程師的工作,
就是從那點殘存的意識廢墟里,
提取碎片、還原畫面、刻錄成像。
讓“死者最后的記憶”,得以復述。
——但前提是,
得具備極其罕見的體質:
靈識體。
只有靈識體,
才能在意識徹底崩解之前,
摸到那一點點尚未散盡的殘響。
這體質極其稀有。
整座廢城里,干得了這行的——
屈指可數。
美杜莎青曾受雇于一家合法研究所:
為急救團隊還原意外瞬間,為司法系統重建無聲證詞,為失蹤案留下最后的線索。
她以為,自己是“讓死人開口的人”。
每完成一次刻錄,她會在日記上畫一道小線。
“我讓一個靈魂被聽見了。”
直到研究所被收購。
項目中止,設備轉移。
她被“重簽”給了一家私人集團。
那些人不聽死者說話——他們要尸體里的遺產賬號、藏匿坐標、黑市線索。
靈魂的尊嚴?不值錢。
她以為自己還能習慣下去,直到那具男孩的尸體
全身刀傷,脊柱以下碎成了渣,眼角還掛著沒干的淚痕。
她手微微發抖,還是戴上了連接器。
三十秒的死亡記錄,如鐵釘般扎進她的腦海。
少年被拴在椅子上,
嘴里塞著甜食和催情劑,
胃里灌滿酒精和止痛藥,
他一邊嘔吐,一邊哭喊。
那群人圍著他,說笑著,“指導”他怎么擺姿勢。
等擺弄好了——
一個戴獸頭面具的男人掏出一把“鐵鉗”。
“好了。”
???
她腦子“轟”的一聲,猶如五雷轟頂。
連接器斷開時,她整個人跪倒在地,胃里翻騰得像灌了熱水泥。
那一晚,她在廁所吐到虛脫,吐出了血。
她原以為,自己接觸的“死亡記錄”,只是一些已經結束的、不可改變的過去。
但她錯了。
那三十秒,不是自然死亡的回放,
而是——為定制體驗產品錄制的“原素材”。
那類產品,被稱為“魂卡”。
只要插進神經接口,就能把別人的痛苦、快感、屈辱變成自己的“真實體驗”反復播放。
她曾自我安慰:
“我只是萃取,不碰制卡,沒參與制作。”
但!
這是自欺欺人!!
她不是不知道定制魂卡的流程。
定制方要什么口味,就得先從尸體里摳出什么感覺。
一張魂卡的誕生,
不是從卡帶開始,
而是——從一具被設計好的死尸開始的,
那三十秒的瀕死記憶,
就是原材料。
是魂卡的胚胎。
沒有她的提取,就沒有后續。
她不是局外人。
她是這條黑色產業鏈上最精準的一把手術刀。
割開別人的靈魂,把記憶剝下來送去加工廠,還一臉“我只是路過”的樣子——
這要下地獄的吧!!!
第二天,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沒交報告,沒打招呼,
她不在乎賬戶里的余額被“合作方”一口扣光——
違約金?清戶?隨便!!
愛誰誰!老娘不干了。
直到那天晚上,“左鐵幫”找上了門。
把她綁到了屠宰場。
屠宰場,不宰豬,
宰人。
豬要喂飼料。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