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術士到礦口只看了一眼,便跪在地上,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堆話。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只是大致上聽到什么“妖魔”,“四十九天”“皇-軍吞進肚里”什么地方。
那術士說完就要走,小鬼子的大佐卻當場拔出軍刀,逼術士想辦法。
術士割開自己手掌,用血在橋身上畫符,又命人抓來四十九名童男,活活倒吊在橋欄上。
孩子哭得越慘,符紋越亮,最后整座橋發出磨牙般的咯吱聲,像巨獸被縫住了嘴。
術士把最后一道符按進橋心,自己也縱身跳下裂縫,從此再沒聲響。
小鬼子把那條礦道封上之后,在礦道口上蓋起了一座炮樓,把礦口封死了,再不準人提“仙人橋”三個字。
可每逢陰天下雨,炮樓里的電話會自己鈴鈴作響,接起來,只有孩童齊聲唱:
“橋倒掛,魂搬家,
橋下無河只有沙;
誰家娃娃不還家……”
歌聲未絕,總有一名哨兵會突然把步-槍對準自己下巴,扣動扳機。子-彈穿過上顎,擊碎天靈蓋,血和腦-漿噴在墻上,竟畫出一張小小的鬼臉。看上就像是小孩在笑。
這下沒人再敢去守那炮樓了,小鬼子撤出炮樓那天,特意貼了一張告示;“此地已封,勿再驚動仙人橋。”
落款是昭和十九年,倭國奉天特務機關。告示右下角,蓋著一方朱印,印文不是字,而是一枚倒懸的橋形,像一條被釘住的舌頭。
告示貼出去的當夜,煤礦那邊起了霧。
霧不是從天上落下來的,而是從地縫里滲出來的,帶著潮腥的煤渣味。那天夜里連著失蹤了十多個日-本兵。
第二天清晨,小鬼子只在炮樓外面找到了那些人鋼盔。
十多個鋼盔就像是敬神的酒碗一樣,齊刷刷的擺在地上。里面各盛著一攤稠血,看上就像是一碗碗的人血湯。
鋼盔外壁,用指甲刻出同一行漢字:“橋要翻身,人需償命。”
趕過來憲兵隊長山崎少佐當場拔刀,劈碎鋼盔,怒極反笑:“支那的橋,也敢吃皇-軍?”
“王桑,你負責去找術士過來,越多越好,我要徹底把這座橋封死。”
隨軍譯官說道:“少佐,華夏的術士怕是不會輕易跟皇-軍合作。況且,這橋一般的術士怕也鎮不住。”
山崎冷笑道:“既然鎮不住,就放它吃個夠!吃夠了,它自然滾回地獄。”
山崎的這條毒計,等于是算死了華夏術士。
他們把禁制撕開,讓橋去殺人;等橋“飽”了,自也就回去了。
就算,那橋吃不飽,總有看不下去眼的術士會出手救人,不管怎么說,都能對付仙人橋。
于是憲兵隊押著維持會,連夜把鎮里所有老弱病殘驅趕到,煤礦,用鐵絲網圈成半月形,只留正對礦井的那一個缺口。缺口外,架起兩挺歪把子機槍,誰敢后退,當場掃死。
霧越壓越低,橋影從礦洞口里長了出來,在霧里忽長忽短,像一條舔唇的長舌。
第一個被推進去的是個抱著孩子的老太太,她小腳一絆,撲倒在橋板前。橋板“咕咚”一聲,像喉嚨滾動,一大一小兩個活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就沒了影子。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