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聲道:“你沒看出這是個陷阱嗎?”
“你沒發現,李賢和那頂血轎子,其實都是在等你先進客棧嗎?”
“還有,李賢已經死了,你知道嗎?”
“我親眼看見他被雪給埋了,就算是他修為再高,還能從雪里鉆出來。他的那些手下呢?也能鉆出來?”
“這里面肯定有鬼。”
刀子的臉色也是一沉:“那我們往哪兒去?”
“我們出去就被他們看見了,那個李賢我到是不怕。那血轎子里的人可不好對付。”
刀子是個瘋子,卻不是傻子。
善于用刀的人,往往對危險的感應異常敏銳。
她能感覺到那個紅衣女人的危險,就代表著對方非同小可。
我壓低聲音道:“你看見上面那塊石頭沒有?”
刀子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時,正好看見一塊山壁上的石頭,石頭上面隱隱約約的能看見有樹干、樹枝的存在。再往上去,就是連著山頭的皚皚白雪。
我小聲道:“你能打著那石頭上那棵樹嗎?最好能把樹杈給打斷了。”
這種情況在東北叫做“石頂天”,意思是,本來應該從山上滑下來的雪,因為天然形成的巧勁兒,被山崖上突出來的樹給托住了。
但是,這種平衡也只是暫時的現象。一旦樹被積雪壓斷,就會在毫無天象征兆的情況下發生一場雪崩。
“石頂天”基本上沒辦法用力學之類的原理解釋。所以,山里人都說,有樹頂天的地方,就是那棵樹成了氣候,老天爺給它安排了一場天劫。
要是樹被雪壓斷了,它的道行也就徹底廢了。
要是那顆樹能一直挺到開春,那就是度了劫。來年再看,就只有石頭沒有樹了。
所以,本來應該叫“樹頂天”的東西,被山里人叫成了“石頂天”,意思就是給成了氣候的大樹,向老天爺討個彩頭。
山里人在冬天的時候,不往山崖子下面走,怕的就是在你看不見的情況下,有這么一處“石頂天”懸在頭頂上,
我們頭上那處石頂天,大概距離我們有十丈左右。
想要打著那棵樹,實在太困難了。
而且,刀子一擊不中的話,我們就會完全暴露。
那個時候,李賢和紅衣女人都不可能再裝著看不見我們了。
以刀子的腦袋,多數不會跟他們談和,大戰可能一觸即發。
刀子看了看上面的大樹,連招呼都沒跟我打一下,便打出了一把飛刀。
我只覺得眼前銀光一晃,飛刀就穿透了雪層不知道飛到什么地方去了?
飛刀的破空聲還沒消散在風雪里,我們頭頂那棵托著雪的樹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響。
刀子打著樹了,但是沒打折?
這個念頭剛從我腦中閃過,就聽見了頭頂傳來一聲樹枝斷裂的“咔嚓”聲響。
緊接著,斷樹的聲音就響成了一串,就像是有人在半空點燃了一串鞭炮。
整棵樹干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當中猛地朝里彎折,積雪如同被打翻的米缸,順著山壁傾瀉而下。
僅僅幾秒鐘之后,白色的洪流裹挾著碎石與冰碴,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仿佛要把整個山谷都掀翻過來。
刀子似乎從來沒見過這種雪崩的場面,就像是傻了一樣,看著那從天而降的雪瀑,站在那里不會動了。
“快走!”我拽著刀子往左側的亂石堆撲去,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
剛跑出沒幾步,三個穿著破爛棉襖的土匪就從一塊巨石后鉆了出來。
他們身上的棉衣分明就是被發瘋的猛犬給撕成了布條,有些地方還能缺了肉的肢體。
這些人,竟然還能站起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