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位的兩位族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李洪遠神色平靜,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態,似乎耳邊的爭吵與他無關。
這時,大族老李洪明輕咳一聲,李德發與李德厚臉色微變,不再爭吵。
“德友。”李洪明喚了一聲。
“洪明叔,您吩咐。”
“沈家那小子傷我李氏族人,此事決不能輕易放過,你盡快托人去縣里打探,縣尉對此人是何態度。”
“是。”李德友應了一聲。
李洪明的目光在李德發與李德厚身上掃過。
“眼下當務之急,是那沈硯請我們明日正午去議事房,還放下狠話,若敢不去就打斷腿腳!”
“此事,該如何處置?”
“哼!打傷我李氏族人,還敢威脅我李氏族老,議事?議個鳥!”李德發怒聲道。
“話倒不能這么說,畢竟那沈家小子被縣尉看中,依我看,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李德厚話語中帶著幾分憂慮。
“給他面子?你當他縣尉啊!不過是在林子里打了只花豹,咱李氏宗族早些年也出過老獵手,怕他個鬼!”
“不去就要斷人腿腳?來啊!這里是青石塘村!在咱李氏宗族的地盤上,輪不到他一個外姓做主!”
李德發狠狠將手中把玩的核桃砸在桌上。
此前,青石塘村也有一些村人聯合起來,想打壓李氏宗族。
甚至花了大代價拉攏人心,還請來外村勢力撐腰。
結果還是無法壓垮李氏宗族,反倒是被趕出村子,流落他鄉。
李氏宗族在青石塘村發展了近百年,祠堂里供著的祖先牌位比村頭那棵老槐樹還要久遠。
這里,就是他們李氏的根。
出了村子,李德厚也許還低調一些。
可在村里,他就敢這么囂張。
區區一個沈家后生,仗著與縣尉有幾分關系就敢無法無天?
不知道宗族有抽生死簽的傳統嗎?
一命換一命,就算縣尉來了也無話可說。
李德友并未介入旁邊兩個兄弟的爭吵,而是看向坐在上方的兩位族老。
“洪明叔,洪遠叔,宗族事務向來都是您二位定章程,您二位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
李洪明與李洪遠對視一眼,臉色好看了一些。
李洪明喝了一口茶,淡淡說道:“不就是議事嘛,看在縣尉的份上,給他這個面子。”
“德友,明日正午將族中青壯聚在議事房外,你們三個與我一同前去。”
“我倒要看看,區區一個沈家后生,他能翻起什么風浪!”
李洪明話音落下,李德發也識趣地閉上了嘴。
第二日上午。
吳掌柜如約來到沈家老宅。
堂屋內的木桌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木匣,里面整齊擺放著白花花的銀錠。
不多不少,剛好一百八十兩。
收了銀子,吳掌柜笑著告辭,去找李三江處理虎貨了。
沈硯這邊剛將銀子存放妥當,院子里就傳來了王柱子的喊聲。
“硯哥兒,李氏宗族的人全都聚在議事房門口了。”
沈硯走出院子,看了看日頭,差不多也是正午了。
“李德友,還有李氏族老,都到了嗎?”
“已經在議事房里坐著了。”
“嗯,做你的事去吧。”
昨天交代了王柱子,正午開始在村里招工。
這個時間段,李氏族人一定會被叫去撐場子。
這樣一來,不僅能避開這些人報名,還免了受人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