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鍬一次次揚起,又一次次落下。
沉悶的撞擊聲和尖銳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直到鐵鍬都被打斷了才漸漸平息。
李勝的臉死死埋在地上,躺尸裝死,不敢上來阻攔,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就連站在角落的李三江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王友轍被打得奄奄一息,昂貴的棉衣沾滿了泥土和血污,只是偶爾抽搐一下證明他還活著。
沈硯不解氣,扔掉鐵鍬正要上去再踢幾腳。
“住手!”
一道高喊聲從院外傳來。
只見院門處,出現了幾名身穿皂色公服,腰挎官刀的中年男子。
為首一人,正是捕頭林以專。
上午縣衙收到了李德友的舉報信,縣令命他前來青石塘村調查沈硯。
卻不想剛循著動靜找到這里,就看到妻弟王友轍被一個村民打得像條死狗一樣。
林以專皺著眉,臉色極為難看。
興許是那頑固的頭風癥又犯了,額頭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
“姐夫!”
王友轍見到來人,一聲高喊,如同溺水的人試圖抓住救命稻草。
“你還敢喘氣?”
沈硯大力一腳,前者直接昏死過去。
今天他占理,別說區區一個捕頭,就算是縣尉來了也得低著頭做人。
林以專此刻雙眼爆瞪,威嚴的臉上迸發出毫不掩飾的怒意。
一個鄉野村民,竟敢當著他的面行兇傷人!
一時間,他心中的怒火層層上涌,如同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
“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兇傷人!給我拿下!”
林以專一聲暴喝,身邊一名捕快如獵豹般撲上前去。
那人右手成抓,帶著凌厲的勁風直取沈硯肩膀。
這一爪,赫然是衙門里擒拿要犯的狠辣招式——獵肩鎖喉。
先廢臂膀,再抓咽喉,若是抓實,頃刻之間便可就地拿人。
面對這迅猛一擊,沈硯的反應更快。
一記鞭腿踢出,后發先至。
砰!
疾沖而來的捕快就像是一個破麻袋跌落在地,皂色公服上滿是灰塵泥土,狼狽至極。
與此同時,一名年輕捕快湊到林以專身邊壓低聲音。
“頭兒,這小子不就是沈家那潑皮嗎?昨個傍晚還在村口打過照面。”
林以專雙目微瞇,眼底閃過一抹意外。
他認出沈硯來了。
隨即,一抹森然的寒意覆蓋在了他的臉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成全你!
他站定身形,冰冷的目光如利刃透著絲絲寒氣。
“沈硯!本捕頭懷疑你與叛軍勾結,對抗官府,立刻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聲如寒鐵,帶著凜然殺意,瞬間籠罩了整座小院。
一旁的李三江和李朔聽到這話,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李勝笑了,眼神中交織著怨毒與得意。
雖然他不知道那封密信就是他爹送的,但絲毫不妨礙他臉上露出一抹狂喜。
沈硯在原地站定,非但沒有絲毫畏懼,眼底反而燃起了冰冷的殺意。
若說李勝、王友轍只是狐假虎威,那么林以專這番話,無疑是代表著縣衙的態度。
勾結叛軍,對抗官府?
這世道上的是非黑白,難不成全由他們一張嘴說了算?
事已至此,注定是無法善了。
沈硯目光微抬,眼底已是殺意彌漫。
林以專臉色劇變,只覺得一股強烈的殺意將他徹底鎖定。
嗆啷一聲,他拔出腰間長刀,聲色俱厲大喊。
“叛賊沈硯當眾拒捕,給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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