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是大寧南部的一條山脈,橫貫東西。^y¢e`x,i?a′k-e·.?c!o^m¨
李澤岳一行人從雪滿關出發后,便一路快馬加鞭沿大路向南,在二師伯參盧的帶領下,來到了蜀南之地。其實直接從蜀西進山也可以,但是山路畢竟難走,會浪費不少時間。他們來到了巴州城。其實真要說來,巴州已經屬于十萬大山的地界了,可蜀地多山,十萬大山所覆蓋的范圍太大,并沒有一個準確的定義。巴州有城,是朝廷在西南部所統治的最南的一座城。這座城中,商業很發達,有無數商隊匯聚巴州,采購來自十萬大山的各種珍稀藥草。當然,這所謂的藥草并不只是治病治傷的藥,更多的……則是各種旁門左道的迷藥毒藥之類的主藥材。十萬大山太大了,里面的資源太豐富了,此時的中原,對于十萬大山的了解尚不足百分之一。當年,蜀地太覺教崛起,董平一拳錘爆了唐門的脊梁,迫使這座蜀地江湖高門退居深山,遁入巴州以南的十萬大山內,險些同化為十萬大山山民。而他們也因禍得福,唐門本就精通毒道,在十萬大山的這些年,他們又發現了許多珍稀毒株,并研制成各種奇異迷毒,實力……更上一層樓。他們在十萬大山那么多年,也不是傻待著的,巴州作為他們唯一背靠著的大城,經過唐門那么多年的發展,在太覺教覆滅之后,已經成為了宛若唐門大本營一般的存在。“聽說了嗎,蜀盟將要建立講武堂毒堂,要讓唐門唐宵門主擔任堂主呢!”“好家伙,唐門這又站起來了啊,我聽說……這蜀盟是王府組織建立的,那講武堂,就是專門給王府培養人才用的。你知不知道,咱蜀地所有的門派,都加入這蜀盟里邊去了。為啥說是所有門派,因為那些沒加入的……都被滅門啦。據說也沒完全滅門,好像在凝姬盟主的春歸樓里……還能偶爾看見幾個那些門派的夫人小姐……你說咱們這王爺,可真是霸道啊,初來乍到,便要收攏蜀地勢力,把各方人才引進到他手下機構里去培養,日后再為他所用。他人還沒到錦官城呢,先把江湖收拾的服服帖帖。這會兒我估計啊,他還在雪滿關,準備把軍權也給收咯,這野心……嘖嘖。”巴州城的一座酒樓中,有江湖人,有商賈,魚龍混雜,極為喧囂。李澤岳一行人走進了酒樓大門,并不是特別顯眼。一個佝僂老仆、一個壯碩護院、一個商賈模樣的管家,一對氣質不凡的少爺小姐。這便是他們這一行人的組成了。巴州偏僻,朝廷的力量較弱,江湖氣息也更濃郁,各方勢力匯聚,商業也發達,有不少蜀地家族的少爺小姐都會被派來此處歷練。當然,這里的景色也很美,大部分少爺小姐都是來游山玩水的,感受來自十萬大山的風土人情。酒樓內,到處都在議論著蜀盟之事,這應當是蜀地幾年來除了太覺教覆滅以外最大的消息了。當然,這兩件事都是同一個主角。李澤岳坐在凳子上,聽著周遭的議論,一臉茫然。蜀盟是啥?凝姬盟主,不是樓主?王爺這野心?我又有啥野心了?沐素坐在李澤岳身邊,一一給呈上來的飯菜試毒。師祖說了,出門在外,小心為上!盜圣老爺子饒有興致地看了小丫頭一眼,笑了笑,拿起筷子把菜挨個夾了一遍,放進嘴里。有毒沒毒,老夫一吃便知。“王爺,您組建這蜀盟,確實是目光長遠之舉啊……”參盧喚來小二,要了壺酒,一邊斟酒,一邊微笑著道。李澤岳虛扶了下酒杯,無奈地點點頭。對,是我,目光長遠。“師兄,你傷還沒好利索,現在不能喝酒。”沐素在一旁勸道。參盧搖搖頭,道:“這是巴州獨有的藥酒,可解十萬大山之內毒瘴。想要進入十萬大山的商隊采藥人,都會備上此酒,再入深山。”祁萬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點了點頭,認可了參盧的說法。到了他們這種境界,那些稀薄毒瘴已經造成不了什么影響了,喝這藥酒,聊勝于無吧。李澤岳夾了口菜,咽進肚子,隨后問道:“二師伯,你說各商隊的采藥人會入十萬大山采藥,他們會與山民們起什么沖突嗎?”“一般來說是不會的,他們沒有能力進入大山內部,只是在外圍采些藥草,只要不侵入山寨的地盤,山民們是不會管的。”“這樣啊……”李澤岳點點頭。“可商隊所需要的其余珍稀藥材,大部分都在大山內部,這個時候,就需要采取別的辦法了。其實,在朝廷的影響下,十萬大山已經有不少山寨漸漸與外界建立了聯系,他們采用實物交易,銀子在這里是行不通的,山民們也不會用。商隊們會運來糧食、鐵具、種子、絲綢、珠寶等貨物,去換他們的藥材,這是極為暴利的生意。當然,這個過程中,渠道是很重要的,就比如說,長久生活在十萬大山中的唐門正好可以做這個中間的渠道。或者是與外界熟悉了的一些山寨,他們也可以做這個渠道,去往深山中與那些掌握珍惜藥材的山寨商量交易。對朝廷來說,十萬大山的這種轉變是好的,因為他們對中原有了需求。對十萬大山來說,對他們也是有利的,因為中原人所說的珍稀藥材,深山中取之不盡,隨便摘幾株就可以換來大量的貨物。有需求就會建立起聯系,雙方都愿意看到這種轉變,這就是你父皇手腕的厲害之處,潤物細無聲。”參盧作為神山外務大總管,對這些事情是極為清楚的。此時,他作為一個師伯的身份,詳細向蜀地王爺講解著種種細節。李澤岳聚精會神地聽著,沐素一邊吃著菜,耳朵也一動一動的,想來也在盡力理解其中的道理。隨后,李澤岳又提出了疑問:“師伯,以商業作為聯系的紐帶,恐怕會出現很多問題吧。我也是個商人,我知道……商人的本性奸滑貪婪,巴州作為商業城市,人越多,越會滋生出各種見不得人的陰私產業。十萬大山畢竟是尚未被開發過的地方,又有如此豐富的資源,利益太大了,時間一長,商人們定會忍不住心中的貪婪,對外圍的山寨們下手……”“呵呵……”參盧點了點頭,道:“這樣的問題……早就已經出現過了,這也是為什么山民們對大寧如此排斥的原因。矛盾,是必然會存在的。但好在山寨山民們多少有些自保能力,采律司也對那些勢力進行了打擊,這才沒爆發出多么激烈的沖突。現在,已經好很多了,起碼在巴州城中,商人們都在遵循著某種不成文的規定,做買賣就好好做,若是有人把矛盾挑起來,讓大家都掙不著錢,那個勢力自然不會有好果子吃。有錢,大家一起賺嘛,唐門目前就是以中間人的身份存在的,畢竟是當年蜀地的老大哥,有他們從中協調,情況好的很多。”李澤岳默默點了點頭,記住了唐宵這個名字。嗯……我大婚時他們還專門跑來祝賀來著。蜀盟,毒堂堂主,挺適合他的,表現好的話,副盟主也不是不能考慮。沐素唉聲嘆道:“好復雜啊……”“師妹,你不是神山圣女嗎,作為十萬大山的信仰,你可是得肩負起來這個責任。”李澤岳笑著拍了拍沐素的肩膀。沐素一聽,連忙咳嗽兩聲,道:“師兄,你是蜀王爺,作為十萬大山和蜀地的王爺,你更要把責任挑起來。”說著,她也抬起右手,拍了拍李澤岳的肩膀。兩人的手互相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場面很是滑稽。酒樓中人們紛紛側目,打量著這對神經病男女。兩人對視著,李澤岳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同時把胳膊收了回來。經過這些天趕路,他的傷勢已經好一些了,起碼不會在馬背上趕路都疼了。這些多虧了沐素,她倒也沒忘了跟著李澤岳出來的借口,很講義氣地每日為他熬藥,灌輸真氣滋養經脈。“都吃飽了嗎?”李澤岳問道。黑子往嘴里塞下最后一塊餅,點了點頭。“那就走吧。”一行人起身,向大門走去。李澤岳看向參盧:“不用結賬嗎?”參盧笑了笑:“沒事,自家店。”沐素眼睛瞪大:“你說這酒樓,也是咱們的據點?”“什么叫據點,這是咱們的產業。”參盧教訓道。沐素哦了一聲,又回頭打量了一眼人滿為患的酒樓,心里喜滋滋的。雖然從小就聽說山里據點很多,勢力很大,什么十萬大山都是我們的,有很多礦之類的話,但親眼看見的時候,心里就是覺得不一樣。其實,一個那么賺錢的酒樓,她就已經很滿足啦!李澤岳看著喜上眉梢的沐素,也忍不住彎了嘴角。巴州城確實很繁華,店鋪林立,到處都是商販們的吆喝聲。一個中年人,扛著一把糖葫蘆串,從他們身邊走過。沐素好奇地看了那人一眼,指著他后背問道:“那是什么?”參盧笑了笑,道:“那是紅果子。”“哦。”沐素又看了那晶瑩的糖葫蘆串一眼,隨后收回了目光。她已經是大孩子了,不能張嘴給大人們要吃的,也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個貪吃的小丫頭。參盧咳嗽了兩聲,看向李澤岳。李澤岳怔了一下,隨后一陣好笑,吆喝住了那中年人。“來串糖葫蘆!”“好嘞——”那中年人連忙把扛著的稻草把子放了下來,向那年輕人走去。“糖、糖葫蘆?!”沐素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隨后怒視自家二師伯。不是紅果子嗎?騙了我那么多年,這回遇見了還不告訴我!二師伯真是喜歡騙人的大壞蛋,還是師兄好!“貴人要幾串?”李澤岳想了想,道:“兩串吧。”只買一串的話,沐素估計不好意思自己吃,還是他們倆一人一串吧。不是李澤岳不給盜圣黑子師伯他們買,主要是一行人人手一個糖葫蘆,在別人眼里不是純二筆嗎?若只是少爺小姐一人一個,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好嘞,貴人,四文錢。”中年漢子挑出了兩串最紅最大最鮮艷的糖葫蘆,遞給李澤岳,道。黑子上前結賬。李澤岳遞給了沐素一串。小師妹小心翼翼地接過,打量了一圈,咽了口口水。她張了張嘴,卻發現這果子著實有些大,不好下口。一口咬下去,弄的滿嘴都是,豈不是很狼狽?她張嘴又閉上,一邊走著,一邊研究著如何體面而優雅且保持著神山圣女格調中吃下這串果子。沐素偷偷瞄向李澤岳,看他是怎么吃的。她這一抬頭,正好撞上了李師兄笑吟吟的目光。沐素俏臉一紅,知道自己剛才的動作都被他看到了。隨后,她憑借神山圣女強大的心理素質壓下了尷尬,裝作若無其事道:“李師兄,你怎么不吃啊?”“我剛吃飽飯,有些吃不下去,你先吃吧。”“哦……”沐素點了點小下巴,卻發現師兄的目光依舊留在她的臉上。小丫頭咬了咬牙,覺得自己不能露怯,跟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似的,不就是一個兩文錢的果子嘛,吃就吃!隨后,紅唇輕啟,貝齒小口咬在了紅嫩的果子上。“咔嚓……”外面的冰糖碎裂,被卷進嘴里,連帶著里面的果肉,被吞進了嘴里。清脆的甜,帶著微微的酸,確實很好吃。第一顆果子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好吃嗎?”李澤岳問道。沐素點點頭,應道:“好吃!”李澤岳笑了,抬起手,抹去了沐素嘴角的幾粒冰糖殘渣。沐素愣了,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后,一股滾燙的辣感涌上臉頰,讓她呼吸一滯,眼神中滿是驚愕。沐素只覺得小臉滾燙滾燙的,呼吸也急促些許,可神山圣女畢竟是神山圣女,強行壓下了心底情緒,低垂下了腦袋,繼續向前走著,不想讓這幾人看到她的尷尬。李澤岳也愣了,不知自己怎得鬼使神差地直接上了手。他習慣性地想去埋怨吊墜中的那幾位,然后忽然想起……饕餮已經沉睡了,到現在還沒輪到下一位蘇醒值班。草!李澤岳終于給自己找到了借口,是因為上次自己在吊墜里躺在青丘身上睡了一覺,不知不覺間就被她傳染了,這才導致今天做出這事來。都怪青丘!李澤岳側臉看去,沐素低著頭走著,紅到了耳朵根。然后他抬起頭,見那三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前面,一副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呵呵。……唐宵最近很得意。春風得意。自從他前些日子從錦官城回到巴州之后,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掌門,目光卓絕,深謀遠慮。不論是遁入十萬大山,還是協助朝廷清剿太覺,亦或者提前下注王府,堅定不移參與蜀盟,他每一步都走在了合適的點上。就在他要從錦官城回巴州的前一天,他,見到了王妃。那日王妃進城,錦官城萬人空巷,他也在圍觀人群中。當他看到王妃進城,有蜀劍道巡撫陪同,錦官城總兵十三衙門總捕開路的時候,唐宵就知道,自己路子走對了。王府日后會成為蜀地真正的執掌者,而非前朝藩王那般的空殼。講武堂毒堂堂主啊……雖然毒道并非正統路子,但講武堂確確實實將其立為了一堂,凝姬盟主還搬出了盜圣老爺子舉例,將那所謂的旁門左道搬到了臺面上來。對嘛,只要有用,哪有什么旁門左道啊。會后,唐宵又得到了凝姬盟主的單獨見面的機會,說讓他將巴州看管好,莫要鬧出什么亂子。雖然巴州是有知府的,但在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還是唐門說了算嘛。忠于朝廷與忠于王府是不同的,唐宵很清楚這個道理。前些日子,又有一支來自東海的大商隊到了,他們來這一趟可不容易啊,那么遠的路,跋山涉水。據說,這是東海王家的商隊,專門找唐門,在山里進了一批貨,那可是大數目啊,是唐門派人帶著那王家的少爺和管家親自去山里談的。現在交易已經完成了,雙方貨都已經到手了,那王家少爺和管家今天要從山里回來了,他得去迎上一迎。馬車內,唐宵數著這一個個的大家族,嘆了口氣。王家、姜家、夏家、吳家、張家。姜家沒了,張家也沒了。以前都是多么聲名顯赫的大家族啊,只是說一句話,中原就得抖三抖。可惜了,現在不是前朝,官員是靠科舉,從軍是由武舉,再也不是他們一堂的時候了。前周末年一場大亂,讓他們損失慘重。大寧建國初,太祖皇帝鎮壓江湖,又把他們的枝椏剪了一遍。今年,寧魏國戰,皇帝硬生生讓他們出錢出力,再削了一層皮。那些大家族,就靠家里那幾個老不死的供奉,最高也無非破曉升日,又能如何呢,還想重現當年的輝煌,沒門了。沒見人家夏家都把天賦最好的黑先生送給我家王爺當護衛了嗎,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王爺已經用刀把子告訴了那些世家大族,老老實實的,啥事沒有,等著軟刀子割肉就行了,起碼能讓你們延續下去。但若是反抗,那你們千年世家,到大寧就可以終結了。但這些事……是跟唐宵沒有關系的,王家既然來蜀地做生意,那招待好就行了,一起掙錢嘛。馬車停在了城外山口前的那座小鎮上,這座小鎮是進山前的最后一個站點。一車車的藥草從山中大道上運了下來,一個黑發陰柔少年與身旁的老者笑容滿面。少年名為王浪,他爹是王家家主王嚴,他娘卻是二房夫人,王浪是王嚴的第五子。老五也是親兒子啊,讀書不成,練武不就,總得讓他有個養活自己的法子。所以,王嚴這一次便派他來到蜀南采買藥材,看看能不能接手些家里商隊的事。從蜀地運這些珍稀藥材回東海,價值能翻百倍。王浪很高興,自家的老掌柜就是靠譜,知道找唐門這個地頭蛇幫忙,一切都很是順利。他已經想到回家后父親怎么夸獎他了,若是爹再把他的份例提上去,他非得去樓子里好好玩上三天三夜。“哈哈,唐宵,見過王少爺。”王浪看著一個面色煞白的中年男子向他打招呼。面色煞白是唐宵整日與毒物打交道,修行左道功法造成的,王浪明白這個原因。“王浪見過唐門主,這次你我兩家,可是做了個大單子啊。”“哈哈,還是王少爺賞臉,看得上我唐某,日后我們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唐宵笑著拱手道。這時,那條從山里出來的車隊旁,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面色有些慌亂地看著唐宵。他是唐宵的心腹,名為唐號,這次由他帶王家入的十萬大山,談的生意,是一個很靠譜穩重的人。唐宵疑惑地看了唐號一眼。唐號卻向唐宵使了個眼色。唐宵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接著對王浪微笑道:“王少爺此番收獲頗豐,不知貨物都可曾清點過了?”聞,王浪和其身旁掌柜的動作都頓了一下,道:“都清點好了,謝過唐門主關心。”“哎,唐某是研究這藥草的專家,王少爺,且讓唐某看上一看你們這次所得的藥材,看看成色如何。王家來找我唐門辦事,我唐某是實在人,自是要有始有終。”說著,不等王家主仆拒絕,唐宵徑直大笑著向車隊貨物走去。他直接掀開了第一車上面的布罩。“嗯……不錯,這墨草確實得有二十年了。”隨后是第二車。“嚯,這楠根,白里透青,當真稀罕!”接著是第三車。王浪臉色已經繃了起來,其身旁掌柜臉色也有些發白。¨5-s-c!w¢.¢c\o~m/兩人走上前去,對唐宵笑著道:“唐門主,不勞煩了,山民淳樸,自是不會欺騙我等的,我們還急著上路回鄉,先就這樣吧。”“不不不,王少爺,唐某做事一向敞亮,說給你們辦,就給你們辦!”唐宵大笑著,向后面的車隊貨物走去。第四車,第五車。王浪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他兩三步走上去,按住了唐宵想要掀開布罩的手,一字一句道:“唐門主,做事……不必那么仔細吧,這場生意,你我合作都開心,何必呢?”“嗬嗬嗬……”唐宵笑了,他的眼神中帶著一抹陰冷。放以前,他可能還會因王家威勢,將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了。可現在不行了,唐門被推了出來,凝姬盟主剛囑咐了他,看好巴州,他不會允許這里出現任何意外。他搖了搖頭,掀開了這車貨物。然后,他繼續向下走去。第七輛車貨物,位于車隊中間,鼓鼓囊囊。“唐宵!”王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面色蒼白的男子。車隊旁,有王家護衛已然扶上了刀柄。唐宵的手放在了第七輛車的布罩上。王浪深吸一口氣,強行把情緒壓了回去,道:“唐門主,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向你保證,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呢?莫非,你當真要與我王家撕破臉不成?”最后一句話,已然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思。唐宵把手收了回來。王浪臉上一喜:“唐門主……”“王少爺。”唐宵打斷了王浪的話,隨后伸出手,抓住了面前這位少年的脖領子,將其提了起來。“你!”“锃——”“噌——”“少爺!”這一刻,車隊旁,王家護衛武器出鞘,惡狠狠地盯著這位唐門之主。唐宵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一抹狠意,他很無奈,世上為什么有那么多蠢貨呢,非要在這么關鍵的時刻,給他找不痛快。他的手,掐上了王浪的脖子。唐宵一字一句道:“王少爺,做事是要講規矩的。你忘了,這里,不是東海,是蜀地!”說罷,唐宵一手提著王浪的脖子,一手掌風推出,掀起了這一車貨物的布蓋。布蓋下,層層藥材中,有一道柔弱的身影深陷其中,手腳被綁上,正在昏迷著。那是一位少女,穿著十萬大山山寨的衣服,極為俏麗。唐宵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真的想掐死手里的王家少爺。怪不得好好的王家子被派來蜀地經商,他現在理解了。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蠢的人呢?這一刻,小鎮上,圍觀這一場景的人們,都呆愣在了原地。忽然間,唐宵聽到了一道聲音。極為清朗,帶著一抹威嚴。“唐門主,殺了吧。”話語回蕩在周圍人的耳畔,唐宵愣了一秒,隨后嘴角出現一抹笑意。他聽過這個聲音,在京城,在那場熱鬧無比的大婚之時。所以,下一刻,只聽得一聲輕響。“咔嚓。”那王家少年的脖子,直接癱軟了下去。—————————七千……“咔嚓……”外面的冰糖碎裂,被卷進嘴里,連帶著里面的果肉,被吞進了嘴里。清脆的甜,帶著微微的酸,確實很好吃。第一顆果子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好吃嗎?”李澤岳問道。沐素點點頭,應道:“好吃!”李澤岳笑了,抬起手,抹去了沐素嘴角的幾粒冰糖殘渣。沐素愣了,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后,一股滾燙的辣感涌上臉頰,讓她呼吸一滯,眼神中滿是驚愕。沐素只覺得小臉滾燙滾燙的,呼吸也急促些許,可神山圣女畢竟是神山圣女,強行壓下了心底情緒,低垂下了腦袋,繼續向前走著,不想讓這幾人看到她的尷尬。李澤岳也愣了,不知自己怎得鬼使神差地直接上了手。他習慣性地想去埋怨吊墜中的那幾位,然后忽然想起……饕餮已經沉睡了,到現在還沒輪到下一位蘇醒值班。草!李澤岳終于給自己找到了借口,是因為上次自己在吊墜里躺在青丘身上睡了一覺,不知不覺間就被她傳染了,這才導致今天做出這事來。都怪青丘!李澤岳側臉看去,沐素低著頭走著,紅到了耳朵根。然后他抬起頭,見那三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前面,一副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呵呵。……唐宵最近很得意。春風得意。自從他前些日子從錦官城回到巴州之后,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掌門,目光卓絕,深謀遠慮。不論是遁入十萬大山,還是協助朝廷清剿太覺,亦或者提前下注王府,堅定不移參與蜀盟,他每一步都走在了合適的點上。就在他要從錦官城回巴州的前一天,他,見到了王妃。那日王妃進城,錦官城萬人空巷,他也在圍觀人群中。當他看到王妃進城,有蜀劍道巡撫陪同,錦官城總兵十三衙門總捕開路的時候,唐宵就知道,自己路子走對了。王府日后會成為蜀地真正的執掌者,而非前朝藩王那般的空殼。講武堂毒堂堂主啊……雖然毒道并非正統路子,但講武堂確確實實將其立為了一堂,凝姬盟主還搬出了盜圣老爺子舉例,將那所謂的旁門左道搬到了臺面上來。對嘛,只要有用,哪有什么旁門左道啊。會后,唐宵又得到了凝姬盟主的單獨見面的機會,說讓他將巴州看管好,莫要鬧出什么亂子。雖然巴州是有知府的,但在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還是唐門說了算嘛。忠于朝廷與忠于王府是不同的,唐宵很清楚這個道理。前些日子,又有一支來自東海的大商隊到了,他們來這一趟可不容易啊,那么遠的路,跋山涉水。據說,這是東海王家的商隊,專門找唐門,在山里進了一批貨,那可是大數目啊,是唐門派人帶著那王家的少爺和管家親自去山里談的。現在交易已經完成了,雙方貨都已經到手了,那王家少爺和管家今天要從山里回來了,他得去迎上一迎。馬車內,唐宵數著這一個個的大家族,嘆了口氣。王家、姜家、夏家、吳家、張家。姜家沒了,張家也沒了。以前都是多么聲名顯赫的大家族啊,只是說一句話,中原就得抖三抖。可惜了,現在不是前朝,官員是靠科舉,從軍是由武舉,再也不是他們一堂的時候了。前周末年一場大亂,讓他們損失慘重。大寧建國初,太祖皇帝鎮壓江湖,又把他們的枝椏剪了一遍。今年,寧魏國戰,皇帝硬生生讓他們出錢出力,再削了一層皮。那些大家族,就靠家里那幾個老不死的供奉,最高也無非破曉升日,又能如何呢,還想重現當年的輝煌,沒門了。沒見人家夏家都把天賦最好的黑先生送給我家王爺當護衛了嗎,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王爺已經用刀把子告訴了那些世家大族,老老實實的,啥事沒有,等著軟刀子割肉就行了,起碼能讓你們延續下去。但若是反抗,那你們千年世家,到大寧就可以終結了。但這些事……是跟唐宵沒有關系的,王家既然來蜀地做生意,那招待好就行了,一起掙錢嘛。馬車停在了城外山口前的那座小鎮上,這座小鎮是進山前的最后一個站點。一車車的藥草從山中大道上運了下來,一個黑發陰柔少年與身旁的老者笑容滿面。少年名為王浪,他爹是王家家主王嚴,他娘卻是二房夫人,王浪是王嚴的第五子。老五也是親兒子啊,讀書不成,練武不就,總得讓他有個養活自己的法子。所以,王嚴這一次便派他來到蜀南采買藥材,看看能不能接手些家里商隊的事。從蜀地運這些珍稀藥材回東海,價值能翻百倍。王浪很高興,自家的老掌柜就是靠譜,知道找唐門這個地頭蛇幫忙,一切都很是順利。他已經想到回家后父親怎么夸獎他了,若是爹再把他的份例提上去,他非得去樓子里好好玩上三天三夜。“哈哈,唐宵,見過王少爺。”王浪看著一個面色煞白的中年男子向他打招呼。面色煞白是唐宵整日與毒物打交道,修行左道功法造成的,王浪明白這個原因。“王浪見過唐門主,這次你我兩家,可是做了個大單子啊。”“哈哈,還是王少爺賞臉,看得上我唐某,日后我們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唐宵笑著拱手道。這時,那條從山里出來的車隊旁,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面色有些慌亂地看著唐宵。他是唐宵的心腹,名為唐號,這次由他帶王家入的十萬大山,談的生意,是一個很靠譜穩重的人。唐宵疑惑地看了唐號一眼。唐號卻向唐宵使了個眼色。唐宵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接著對王浪微笑道:“王少爺此番收獲頗豐,不知貨物都可曾清點過了?”聞,王浪和其身旁掌柜的動作都頓了一下,道:“都清點好了,謝過唐門主關心。”“哎,唐某是研究這藥草的專家,王少爺,且讓唐某看上一看你們這次所得的藥材,看看成色如何。王家來找我唐門辦事,我唐某是實在人,自是要有始有終。”說著,不等王家主仆拒絕,唐宵徑直大笑著向車隊貨物走去。他直接掀開了第一車上面的布罩。“嗯……不錯,這墨草確實得有二十年了。”隨后是第二車。“嚯,這楠根,白里透青,當真稀罕!”接著是第三車。王浪臉色已經繃了起來,其身旁掌柜臉色也有些發白。兩人走上前去,對唐宵笑著道:“唐門主,不勞煩了,山民淳樸,自是不會欺騙我等的,我們還急著上路回鄉,先就這樣吧。”“不不不,王少爺,唐某做事一向敞亮,說給你們辦,就給你們辦!”唐宵大笑著,向后面的車隊貨物走去。第四車,第五車。王浪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他兩三步走上去,按住了唐宵想要掀開布罩的手,一字一句道:“唐門主,做事……不必那么仔細吧,這場生意,你我合作都開心,何必呢?”“嗬嗬嗬……”唐宵笑了,他的眼神中帶著一抹陰冷。放以前,他可能還會因王家威勢,將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了。可現在不行了,唐門被推了出來,凝姬盟主剛囑咐了他,看好巴州,他不會允許這里出現任何意外。他搖了搖頭,掀開了這車貨物。然后,他繼續向下走去。第七輛車貨物,位于車隊中間,鼓鼓囊囊。“唐宵!”王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面色蒼白的男子。車隊旁,有王家護衛已然扶上了刀柄。唐宵的手放在了第七輛車的布罩上。王浪深吸一口氣,強行把情緒壓了回去,道:“唐門主,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向你保證,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呢?莫非,你當真要與我王家撕破臉不成?”最后一句話,已然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思。唐宵把手收了回來。王浪臉上一喜:“唐門主……”“王少爺。”唐宵打斷了王浪的話,隨后伸出手,抓住了面前這位少年的脖領子,將其提了起來。“你!”“锃——”“噌——”“少爺!”這一刻,車隊旁,王家護衛武器出鞘,惡狠狠地盯著這位唐門之主。唐宵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一抹狠意,他很無奈,世上為什么有那么多蠢貨呢,非要在這么關鍵的時刻,給他找不痛快。他的手,掐上了王浪的脖子。唐宵一字一句道:“王少爺,做事是要講規矩的。你忘了,這里,不是東海,是蜀地!”說罷,唐宵一手提著王浪的脖子,一手掌風推出,掀起了這一車貨物的布蓋。布蓋下,層層藥材中,有一道柔弱的身影深陷其中,手腳被綁上,正在昏迷著。那是一位少女,穿著十萬大山山寨的衣服,極為俏麗。唐宵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真的想掐死手里的王家少爺。怪不得好好的王家子被派來蜀地經商,他現在理解了。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蠢的人呢?這一刻,小鎮上,圍觀這一場景的人們,都呆愣在了原地。忽然間,唐宵聽到了一道聲音。極為清朗,帶著一抹威嚴。“唐門主,殺了吧。”話語回蕩在周圍人的耳畔,唐宵愣了一秒,隨后嘴角出現一抹笑意。他聽過這個聲音,在京城,在那場熱鬧無比的大婚之時。所以,下一刻,只聽得一聲輕響。“咔嚓。”那王家少年的脖子,直接癱軟了下去。—————————七千……“咔嚓……”外面的冰糖碎裂,被卷進嘴里,連帶著里面的果肉,被吞進了嘴里。清脆的甜,帶著微微的酸,確實很好吃。第一顆果子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好吃嗎?”李澤岳問道。沐素點點頭,應道:“好吃!”李澤岳笑了,抬起手,抹去了沐素嘴角的幾粒冰糖殘渣。沐素愣了,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后,一股滾燙的辣感涌上臉頰,讓她呼吸一滯,眼神中滿是驚愕。沐素只覺得小臉滾燙滾燙的,呼吸也急促些許,可神山圣女畢竟是神山圣女,強行壓下了心底情緒,低垂下了腦袋,繼續向前走著,不想讓這幾人看到她的尷尬。李澤岳也愣了,不知自己怎得鬼使神差地直接上了手。他習慣性地想去埋怨吊墜中的那幾位,然后忽然想起……饕餮已經沉睡了,到現在還沒輪到下一位蘇醒值班。草!李澤岳終于給自己找到了借口,是因為上次自己在吊墜里躺在青丘身上睡了一覺,不知不覺間就被她傳染了,這才導致今天做出這事來。都怪青丘!李澤岳側臉看去,沐素低著頭走著,紅到了耳朵根。然后他抬起頭,見那三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前面,一副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呵呵。……唐宵最近很得意。春風得意。自從他前些日子從錦官城回到巴州之后,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掌門,目光卓絕,深謀遠慮。不論是遁入十萬大山,還是協助朝廷清剿太覺,亦或者提前下注王府,堅定不移參與蜀盟,他每一步都走在了合適的點上。就在他要從錦官城回巴州的前一天,他,見到了王妃。那日王妃進城,錦官城萬人空巷,他也在圍觀人群中。當他看到王妃進城,有蜀劍道巡撫陪同,錦官城總兵十三衙門總捕開路的時候,唐宵就知道,自己路子走對了。王府日后會成為蜀地真正的執掌者,而非前朝藩王那般的空殼。講武堂毒堂堂主啊……雖然毒道并非正統路子,但講武堂確確實實將其立為了一堂,凝姬盟主還搬出了盜圣老爺子舉例,將那所謂的旁門左道搬到了臺面上來。對嘛,只要有用,哪有什么旁門左道啊。會后,唐宵又得到了凝姬盟主的單獨見面的機會,說讓他將巴州看管好,莫要鬧出什么亂子。雖然巴州是有知府的,但在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還是唐門說了算嘛。忠于朝廷與忠于王府是不同的,唐宵很清楚這個道理。前些日子,又有一支來自東海的大商隊到了,他們來這一趟可不容易啊,那么遠的路,跋山涉水。據說,這是東海王家的商隊,專門找唐門,在山里進了一批貨,那可是大數目啊,是唐門派人帶著那王家的少爺和管家親自去山里談的。現在交易已經完成了,雙方貨都已經到手了,那王家少爺和管家今天要從山里回來了,他得去迎上一迎。馬車內,唐宵數著這一個個的大家族,嘆了口氣。王家、姜家、夏家、吳家、張家。姜家沒了,張家也沒了。以前都是多么聲名顯赫的大家族啊,只是說一句話,中原就得抖三抖。可惜了,現在不是前朝,官員是靠科舉,從軍是由武舉,再也不是他們一堂的時候了。前周末年一場大亂,讓他們損失慘重。大寧建國初,太祖皇帝鎮壓江湖,又把他們的枝椏剪了一遍。今年,寧魏國戰,皇帝硬生生讓他們出錢出力,再削了一層皮。那些大家族,就靠家里那幾個老不死的供奉,最高也無非破曉升日,又能如何呢,還想重現當年的輝煌,沒門了。沒見人家夏家都把天賦最好的黑先生送給我家王爺當護衛了嗎,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王爺已經用刀把子告訴了那些世家大族,老老實實的,啥事沒有,等著軟刀子割肉就行了,起碼能讓你們延續下去。但若是反抗,那你們千年世家,到大寧就可以終結了。但這些事……是跟唐宵沒有關系的,王家既然來蜀地做生意,那招待好就行了,一起掙錢嘛。馬車停在了城外山口前的那座小鎮上,這座小鎮是進山前的最后一個站點。一車車的藥草從山中大道上運了下來,一個黑發陰柔少年與身旁的老者笑容滿面。少年名為王浪,他爹是王家家主王嚴,他娘卻是二房夫人,王浪是王嚴的第五子。老五也是親兒子啊,讀書不成,練武不就,總得讓他有個養活自己的法子。所以,王嚴這一次便派他來到蜀南采買藥材,看看能不能接手些家里商隊的事。從蜀地運這些珍稀藥材回東海,價值能翻百倍。王浪很高興,自家的老掌柜就是靠譜,知道找唐門這個地頭蛇幫忙,一切都很是順利。′s~o,u¢s,o.u_x*s\w*.?c?o.m!他已經想到回家后父親怎么夸獎他了,若是爹再把他的份例提上去,他非得去樓子里好好玩上三天三夜。“哈哈,唐宵,見過王少爺。”王浪看著一個面色煞白的中年男子向他打招呼。面色煞白是唐宵整日與毒物打交道,修行左道功法造成的,王浪明白這個原因。“王浪見過唐門主,這次你我兩家,可是做了個大單子啊。”“哈哈,還是王少爺賞臉,看得上我唐某,日后我們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唐宵笑著拱手道。這時,那條從山里出來的車隊旁,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面色有些慌亂地看著唐宵。他是唐宵的心腹,名為唐號,這次由他帶王家入的十萬大山,談的生意,是一個很靠譜穩重的人。唐宵疑惑地看了唐號一眼。唐號卻向唐宵使了個眼色。唐宵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接著對王浪微笑道:“王少爺此番收獲頗豐,不知貨物都可曾清點過了?”聞,王浪和其身旁掌柜的動作都頓了一下,道:“都清點好了,謝過唐門主關心。”“哎,唐某是研究這藥草的專家,王少爺,且讓唐某看上一看你們這次所得的藥材,看看成色如何。王家來找我唐門辦事,我唐某是實在人,自是要有始有終。”說著,不等王家主仆拒絕,唐宵徑直大笑著向車隊貨物走去。他直接掀開了第一車上面的布罩。“嗯……不錯,這墨草確實得有二十年了。”隨后是第二車。“嚯,這楠根,白里透青,當真稀罕!”接著是第三車。王浪臉色已經繃了起來,其身旁掌柜臉色也有些發白。兩人走上前去,對唐宵笑著道:“唐門主,不勞煩了,山民淳樸,自是不會欺騙我等的,我們還急著上路回鄉,先就這樣吧。”“不不不,王少爺,唐某做事一向敞亮,說給你們辦,就給你們辦!”唐宵大笑著,向后面的車隊貨物走去。第四車,第五車。王浪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他兩三步走上去,按住了唐宵想要掀開布罩的手,一字一句道:“唐門主,做事……不必那么仔細吧,這場生意,你我合作都開心,何必呢?”“嗬嗬嗬……”唐宵笑了,他的眼神中帶著一抹陰冷。放以前,他可能還會因王家威勢,將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了。可現在不行了,唐門被推了出來,凝姬盟主剛囑咐了他,看好巴州,他不會允許這里出現任何意外。他搖了搖頭,掀開了這車貨物。然后,他繼續向下走去。第七輛車貨物,位于車隊中間,鼓鼓囊囊。“唐宵!”王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面色蒼白的男子。車隊旁,有王家護衛已然扶上了刀柄。唐宵的手放在了第七輛車的布罩上。王浪深吸一口氣,強行把情緒壓了回去,道:“唐門主,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向你保證,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呢?莫非,你當真要與我王家撕破臉不成?”最后一句話,已然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思。唐宵把手收了回來。王浪臉上一喜:“唐門主……”“王少爺。”唐宵打斷了王浪的話,隨后伸出手,抓住了面前這位少年的脖領子,將其提了起來。“你!”“锃——”“噌——”“少爺!”這一刻,車隊旁,王家護衛武器出鞘,惡狠狠地盯著這位唐門之主。唐宵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一抹狠意,他很無奈,世上為什么有那么多蠢貨呢,非要在這么關鍵的時刻,給他找不痛快。他的手,掐上了王浪的脖子。唐宵一字一句道:“王少爺,做事是要講規矩的。你忘了,這里,不是東海,是蜀地!”說罷,唐宵一手提著王浪的脖子,一手掌風推出,掀起了這一車貨物的布蓋。布蓋下,層層藥材中,有一道柔弱的身影深陷其中,手腳被綁上,正在昏迷著。那是一位少女,穿著十萬大山山寨的衣服,極為俏麗。唐宵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真的想掐死手里的王家少爺。怪不得好好的王家子被派來蜀地經商,他現在理解了。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蠢的人呢?這一刻,小鎮上,圍觀這一場景的人們,都呆愣在了原地。忽然間,唐宵聽到了一道聲音。極為清朗,帶著一抹威嚴。“唐門主,殺了吧。”話語回蕩在周圍人的耳畔,唐宵愣了一秒,隨后嘴角出現一抹笑意。他聽過這個聲音,在京城,在那場熱鬧無比的大婚之時。所以,下一刻,只聽得一聲輕響。“咔嚓。”那王家少年的脖子,直接癱軟了下去。—————————七千……“咔嚓……”外面的冰糖碎裂,被卷進嘴里,連帶著里面的果肉,被吞進了嘴里。清脆的甜,帶著微微的酸,確實很好吃。第一顆果子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好吃嗎?”李澤岳問道。沐素點點頭,應道:“好吃!”李澤岳笑了,抬起手,抹去了沐素嘴角的幾粒冰糖殘渣。沐素愣了,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后,一股滾燙的辣感涌上臉頰,讓她呼吸一滯,眼神中滿是驚愕。沐素只覺得小臉滾燙滾燙的,呼吸也急促些許,可神山圣女畢竟是神山圣女,強行壓下了心底情緒,低垂下了腦袋,繼續向前走著,不想讓這幾人看到她的尷尬。李澤岳也愣了,不知自己怎得鬼使神差地直接上了手。他習慣性地想去埋怨吊墜中的那幾位,然后忽然想起……饕餮已經沉睡了,到現在還沒輪到下一位蘇醒值班。草!李澤岳終于給自己找到了借口,是因為上次自己在吊墜里躺在青丘身上睡了一覺,不知不覺間就被她傳染了,這才導致今天做出這事來。都怪青丘!李澤岳側臉看去,沐素低著頭走著,紅到了耳朵根。然后他抬起頭,見那三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前面,一副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呵呵。……唐宵最近很得意。春風得意。自從他前些日子從錦官城回到巴州之后,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掌門,目光卓絕,深謀遠慮。不論是遁入十萬大山,還是協助朝廷清剿太覺,亦或者提前下注王府,堅定不移參與蜀盟,他每一步都走在了合適的點上。就在他要從錦官城回巴州的前一天,他,見到了王妃。那日王妃進城,錦官城萬人空巷,他也在圍觀人群中。當他看到王妃進城,有蜀劍道巡撫陪同,錦官城總兵十三衙門總捕開路的時候,唐宵就知道,自己路子走對了。王府日后會成為蜀地真正的執掌者,而非前朝藩王那般的空殼。講武堂毒堂堂主啊……雖然毒道并非正統路子,但講武堂確確實實將其立為了一堂,凝姬盟主還搬出了盜圣老爺子舉例,將那所謂的旁門左道搬到了臺面上來。對嘛,只要有用,哪有什么旁門左道啊。會后,唐宵又得到了凝姬盟主的單獨見面的機會,說讓他將巴州看管好,莫要鬧出什么亂子。雖然巴州是有知府的,但在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還是唐門說了算嘛。忠于朝廷與忠于王府是不同的,唐宵很清楚這個道理。前些日子,又有一支來自東海的大商隊到了,他們來這一趟可不容易啊,那么遠的路,跋山涉水。據說,這是東海王家的商隊,專門找唐門,在山里進了一批貨,那可是大數目啊,是唐門派人帶著那王家的少爺和管家親自去山里談的。現在交易已經完成了,雙方貨都已經到手了,那王家少爺和管家今天要從山里回來了,他得去迎上一迎。馬車內,唐宵數著這一個個的大家族,嘆了口氣。王家、姜家、夏家、吳家、張家。姜家沒了,張家也沒了。以前都是多么聲名顯赫的大家族啊,只是說一句話,中原就得抖三抖。可惜了,現在不是前朝,官員是靠科舉,從軍是由武舉,再也不是他們一堂的時候了。前周末年一場大亂,讓他們損失慘重。大寧建國初,太祖皇帝鎮壓江湖,又把他們的枝椏剪了一遍。今年,寧魏國戰,皇帝硬生生讓他們出錢出力,再削了一層皮。那些大家族,就靠家里那幾個老不死的供奉,最高也無非破曉升日,又能如何呢,還想重現當年的輝煌,沒門了。沒見人家夏家都把天賦最好的黑先生送給我家王爺當護衛了嗎,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王爺已經用刀把子告訴了那些世家大族,老老實實的,啥事沒有,等著軟刀子割肉就行了,起碼能讓你們延續下去。但若是反抗,那你們千年世家,到大寧就可以終結了。但這些事……是跟唐宵沒有關系的,王家既然來蜀地做生意,那招待好就行了,一起掙錢嘛。馬車停在了城外山口前的那座小鎮上,這座小鎮是進山前的最后一個站點。一車車的藥草從山中大道上運了下來,一個黑發陰柔少年與身旁的老者笑容滿面。少年名為王浪,他爹是王家家主王嚴,他娘卻是二房夫人,王浪是王嚴的第五子。老五也是親兒子啊,讀書不成,練武不就,總得讓他有個養活自己的法子。所以,王嚴這一次便派他來到蜀南采買藥材,看看能不能接手些家里商隊的事。從蜀地運這些珍稀藥材回東海,價值能翻百倍。王浪很高興,自家的老掌柜就是靠譜,知道找唐門這個地頭蛇幫忙,一切都很是順利。他已經想到回家后父親怎么夸獎他了,若是爹再把他的份例提上去,他非得去樓子里好好玩上三天三夜。“哈哈,唐宵,見過王少爺。”王浪看著一個面色煞白的中年男子向他打招呼。面色煞白是唐宵整日與毒物打交道,修行左道功法造成的,王浪明白這個原因。“王浪見過唐門主,這次你我兩家,可是做了個大單子啊。”“哈哈,還是王少爺賞臉,看得上我唐某,日后我們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唐宵笑著拱手道。這時,那條從山里出來的車隊旁,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面色有些慌亂地看著唐宵。他是唐宵的心腹,名為唐號,這次由他帶王家入的十萬大山,談的生意,是一個很靠譜穩重的人。唐宵疑惑地看了唐號一眼。唐號卻向唐宵使了個眼色。唐宵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接著對王浪微笑道:“王少爺此番收獲頗豐,不知貨物都可曾清點過了?”聞,王浪和其身旁掌柜的動作都頓了一下,道:“都清點好了,謝過唐門主關心。”“哎,唐某是研究這藥草的專家,王少爺,且讓唐某看上一看你們這次所得的藥材,看看成色如何。王家來找我唐門辦事,我唐某是實在人,自是要有始有終。”說著,不等王家主仆拒絕,唐宵徑直大笑著向車隊貨物走去。他直接掀開了第一車上面的布罩。“嗯……不錯,這墨草確實得有二十年了。”隨后是第二車。“嚯,這楠根,白里透青,當真稀罕!”接著是第三車。王浪臉色已經繃了起來,其身旁掌柜臉色也有些發白。兩人走上前去,對唐宵笑著道:“唐門主,不勞煩了,山民淳樸,自是不會欺騙我等的,我們還急著上路回鄉,先就這樣吧。”“不不不,王少爺,唐某做事一向敞亮,說給你們辦,就給你們辦!”唐宵大笑著,向后面的車隊貨物走去。第四車,第五車。王浪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他兩三步走上去,按住了唐宵想要掀開布罩的手,一字一句道:“唐門主,做事……不必那么仔細吧,這場生意,你我合作都開心,何必呢?”“嗬嗬嗬……”唐宵笑了,他的眼神中帶著一抹陰冷。放以前,他可能還會因王家威勢,將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了。可現在不行了,唐門被推了出來,凝姬盟主剛囑咐了他,看好巴州,他不會允許這里出現任何意外。他搖了搖頭,掀開了這車貨物。然后,他繼續向下走去。第七輛車貨物,位于車隊中間,鼓鼓囊囊。“唐宵!”王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面色蒼白的男子。車隊旁,有王家護衛已然扶上了刀柄。唐宵的手放在了第七輛車的布罩上。王浪深吸一口氣,強行把情緒壓了回去,道:“唐門主,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向你保證,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呢?莫非,你當真要與我王家撕破臉不成?”最后一句話,已然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思。唐宵把手收了回來。王浪臉上一喜:“唐門主……”“王少爺。”唐宵打斷了王浪的話,隨后伸出手,抓住了面前這位少年的脖領子,將其提了起來。“你!”“锃——”“噌——”“少爺!”這一刻,車隊旁,王家護衛武器出鞘,惡狠狠地盯著這位唐門之主。唐宵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一抹狠意,他很無奈,世上為什么有那么多蠢貨呢,非要在這么關鍵的時刻,給他找不痛快。他的手,掐上了王浪的脖子。唐宵一字一句道:“王少爺,做事是要講規矩的。你忘了,這里,不是東海,是蜀地!”說罷,唐宵一手提著王浪的脖子,一手掌風推出,掀起了這一車貨物的布蓋。布蓋下,層層藥材中,有一道柔弱的身影深陷其中,手腳被綁上,正在昏迷著。那是一位少女,穿著十萬大山山寨的衣服,極為俏麗。唐宵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真的想掐死手里的王家少爺。怪不得好好的王家子被派來蜀地經商,他現在理解了。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蠢的人呢?這一刻,小鎮上,圍觀這一場景的人們,都呆愣在了原地。忽然間,唐宵聽到了一道聲音。極為清朗,帶著一抹威嚴。“唐門主,殺了吧。”話語回蕩在周圍人的耳畔,唐宵愣了一秒,隨后嘴角出現一抹笑意。他聽過這個聲音,在京城,在那場熱鬧無比的大婚之時。所以,下一刻,只聽得一聲輕響。“咔嚓。”那王家少年的脖子,直接癱軟了下去。—————————七千……“咔嚓……”外面的冰糖碎裂,被卷進嘴里,連帶著里面的果肉,被吞進了嘴里。清脆的甜,帶著微微的酸,確實很好吃。第一顆果子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好吃嗎?”李澤岳問道。沐素點點頭,應道:“好吃!”李澤岳笑了,抬起手,抹去了沐素嘴角的幾粒冰糖殘渣。沐素愣了,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后,一股滾燙的辣感涌上臉頰,讓她呼吸一滯,眼神中滿是驚愕。沐素只覺得小臉滾燙滾燙的,呼吸也急促些許,可神山圣女畢竟是神山圣女,強行壓下了心底情緒,低垂下了腦袋,繼續向前走著,不想讓這幾人看到她的尷尬。李澤岳也愣了,不知自己怎得鬼使神差地直接上了手。他習慣性地想去埋怨吊墜中的那幾位,然后忽然想起……饕餮已經沉睡了,到現在還沒輪到下一位蘇醒值班。草!李澤岳終于給自己找到了借口,是因為上次自己在吊墜里躺在青丘身上睡了一覺,不知不覺間就被她傳染了,這才導致今天做出這事來。都怪青丘!李澤岳側臉看去,沐素低著頭走著,紅到了耳朵根。然后他抬起頭,見那三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前面,一副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呵呵。……唐宵最近很得意。春風得意。自從他前些日子從錦官城回到巴州之后,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掌門,目光卓絕,深謀遠慮。不論是遁入十萬大山,還是協助朝廷清剿太覺,亦或者提前下注王府,堅定不移參與蜀盟,他每一步都走在了合適的點上。就在他要從錦官城回巴州的前一天,他,見到了王妃。那日王妃進城,錦官城萬人空巷,他也在圍觀人群中。當他看到王妃進城,有蜀劍道巡撫陪同,錦官城總兵十三衙門總捕開路的時候,唐宵就知道,自己路子走對了。王府日后會成為蜀地真正的執掌者,而非前朝藩王那般的空殼。講武堂毒堂堂主啊……雖然毒道并非正統路子,但講武堂確確實實將其立為了一堂,凝姬盟主還搬出了盜圣老爺子舉例,將那所謂的旁門左道搬到了臺面上來。對嘛,只要有用,哪有什么旁門左道啊。會后,唐宵又得到了凝姬盟主的單獨見面的機會,說讓他將巴州看管好,莫要鬧出什么亂子。雖然巴州是有知府的,但在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還是唐門說了算嘛。忠于朝廷與忠于王府是不同的,唐宵很清楚這個道理。前些日子,又有一支來自東海的大商隊到了,他們來這一趟可不容易啊,那么遠的路,跋山涉水。據說,這是東海王家的商隊,專門找唐門,在山里進了一批貨,那可是大數目啊,是唐門派人帶著那王家的少爺和管家親自去山里談的。現在交易已經完成了,雙方貨都已經到手了,那王家少爺和管家今天要從山里回來了,他得去迎上一迎。馬車內,唐宵數著這一個個的大家族,嘆了口氣。王家、姜家、夏家、吳家、張家。姜家沒了,張家也沒了。以前都是多么聲名顯赫的大家族啊,只是說一句話,中原就得抖三抖。可惜了,現在不是前朝,官員是靠科舉,從軍是由武舉,再也不是他們一堂的時候了。前周末年一場大亂,讓他們損失慘重。大寧建國初,太祖皇帝鎮壓江湖,又把他們的枝椏剪了一遍。今年,寧魏國戰,皇帝硬生生讓他們出錢出力,再削了一層皮。那些大家族,就靠家里那幾個老不死的供奉,最高也無非破曉升日,又能如何呢,還想重現當年的輝煌,沒門了。沒見人家夏家都把天賦最好的黑先生送給我家王爺當護衛了嗎,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王爺已經用刀把子告訴了那些世家大族,老老實實的,啥事沒有,等著軟刀子割肉就行了,起碼能讓你們延續下去。但若是反抗,那你們千年世家,到大寧就可以終結了。但這些事……是跟唐宵沒有關系的,王家既然來蜀地做生意,那招待好就行了,一起掙錢嘛。馬車停在了城外山口前的那座小鎮上,這座小鎮是進山前的最后一個站點。一車車的藥草從山中大道上運了下來,一個黑發陰柔少年與身旁的老者笑容滿面。少年名為王浪,他爹是王家家主王嚴,他娘卻是二房夫人,王浪是王嚴的第五子。老五也是親兒子啊,讀書不成,練武不就,總得讓他有個養活自己的法子。所以,王嚴這一次便派他來到蜀南采買藥材,看看能不能接手些家里商隊的事。從蜀地運這些珍稀藥材回東海,價值能翻百倍。王浪很高興,自家的老掌柜就是靠譜,知道找唐門這個地頭蛇幫忙,一切都很是順利。他已經想到回家后父親怎么夸獎他了,若是爹再把他的份例提上去,他非得去樓子里好好玩上三天三夜。“哈哈,唐宵,見過王少爺。”王浪看著一個面色煞白的中年男子向他打招呼。面色煞白是唐宵整日與毒物打交道,修行左道功法造成的,王浪明白這個原因。“王浪見過唐門主,這次你我兩家,可是做了個大單子啊。”“哈哈,還是王少爺賞臉,看得上我唐某,日后我們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唐宵笑著拱手道。這時,那條從山里出來的車隊旁,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面色有些慌亂地看著唐宵。他是唐宵的心腹,名為唐號,這次由他帶王家入的十萬大山,談的生意,是一個很靠譜穩重的人。唐宵疑惑地看了唐號一眼。唐號卻向唐宵使了個眼色。唐宵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接著對王浪微笑道:“王少爺此番收獲頗豐,不知貨物都可曾清點過了?”聞,王浪和其身旁掌柜的動作都頓了一下,道:“都清點好了,謝過唐門主關心。”“哎,唐某是研究這藥草的專家,王少爺,且讓唐某看上一看你們這次所得的藥材,看看成色如何。王家來找我唐門辦事,我唐某是實在人,自是要有始有終。”說著,不等王家主仆拒絕,唐宵徑直大笑著向車隊貨物走去。他直接掀開了第一車上面的布罩。“嗯……不錯,這墨草確實得有二十年了。”隨后是第二車。“嚯,這楠根,白里透青,當真稀罕!”接著是第三車。王浪臉色已經繃了起來,其身旁掌柜臉色也有些發白。兩人走上前去,對唐宵笑著道:“唐門主,不勞煩了,山民淳樸,自是不會欺騙我等的,我們還急著上路回鄉,先就這樣吧。”“不不不,王少爺,唐某做事一向敞亮,說給你們辦,就給你們辦!”唐宵大笑著,向后面的車隊貨物走去。第四車,第五車。王浪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他兩三步走上去,按住了唐宵想要掀開布罩的手,一字一句道:“唐門主,做事……不必那么仔細吧,這場生意,你我合作都開心,何必呢?”“嗬嗬嗬……”唐宵笑了,他的眼神中帶著一抹陰冷。放以前,他可能還會因王家威勢,將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了。可現在不行了,唐門被推了出來,凝姬盟主剛囑咐了他,看好巴州,他不會允許這里出現任何意外。他搖了搖頭,掀開了這車貨物。然后,他繼續向下走去。第七輛車貨物,位于車隊中間,鼓鼓囊囊。“唐宵!”王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面色蒼白的男子。車隊旁,有王家護衛已然扶上了刀柄。唐宵的手放在了第七輛車的布罩上。王浪深吸一口氣,強行把情緒壓了回去,道:“唐門主,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向你保證,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呢?莫非,你當真要與我王家撕破臉不成?”最后一句話,已然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思。唐宵把手收了回來。王浪臉上一喜:“唐門主……”“王少爺。”唐宵打斷了王浪的話,隨后伸出手,抓住了面前這位少年的脖領子,將其提了起來。“你!”“锃——”“噌——”“少爺!”這一刻,車隊旁,王家護衛武器出鞘,惡狠狠地盯著這位唐門之主。唐宵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一抹狠意,他很無奈,世上為什么有那么多蠢貨呢,非要在這么關鍵的時刻,給他找不痛快。他的手,掐上了王浪的脖子。唐宵一字一句道:“王少爺,做事是要講規矩的。你忘了,這里,不是東海,是蜀地!”說罷,唐宵一手提著王浪的脖子,一手掌風推出,掀起了這一車貨物的布蓋。布蓋下,層層藥材中,有一道柔弱的身影深陷其中,手腳被綁上,正在昏迷著。那是一位少女,穿著十萬大山山寨的衣服,極為俏麗。唐宵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真的想掐死手里的王家少爺。怪不得好好的王家子被派來蜀地經商,他現在理解了。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蠢的人呢?這一刻,小鎮上,圍觀這一場景的人們,都呆愣在了原地。忽然間,唐宵聽到了一道聲音。極為清朗,帶著一抹威嚴。“唐門主,殺了吧。”話語回蕩在周圍人的耳畔,唐宵愣了一秒,隨后嘴角出現一抹笑意。他聽過這個聲音,在京城,在那場熱鬧無比的大婚之時。所以,下一刻,只聽得一聲輕響。“咔嚓。”那王家少年的脖子,直接癱軟了下去。—————————七千……“咔嚓……”外面的冰糖碎裂,被卷進嘴里,連帶著里面的果肉,被吞進了嘴里。清脆的甜,帶著微微的酸,確實很好吃。第一顆果子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好吃嗎?”李澤岳問道。沐素點點頭,應道:“好吃!”李澤岳笑了,抬起手,抹去了沐素嘴角的幾粒冰糖殘渣。沐素愣了,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后,一股滾燙的辣感涌上臉頰,讓她呼吸一滯,眼神中滿是驚愕。沐素只覺得小臉滾燙滾燙的,呼吸也急促些許,可神山圣女畢竟是神山圣女,強行壓下了心底情緒,低垂下了腦袋,繼續向前走著,不想讓這幾人看到她的尷尬。李澤岳也愣了,不知自己怎得鬼使神差地直接上了手。他習慣性地想去埋怨吊墜中的那幾位,然后忽然想起……饕餮已經沉睡了,到現在還沒輪到下一位蘇醒值班。草!李澤岳終于給自己找到了借口,是因為上次自己在吊墜里躺在青丘身上睡了一覺,不知不覺間就被她傳染了,這才導致今天做出這事來。都怪青丘!李澤岳側臉看去,沐素低著頭走著,紅到了耳朵根。然后他抬起頭,見那三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前面,一副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呵呵。……唐宵最近很得意。春風得意。自從他前些日子從錦官城回到巴州之后,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掌門,目光卓絕,深謀遠慮。不論是遁入十萬大山,還是協助朝廷清剿太覺,亦或者提前下注王府,堅定不移參與蜀盟,他每一步都走在了合適的點上。就在他要從錦官城回巴州的前一天,他,見到了王妃。那日王妃進城,錦官城萬人空巷,他也在圍觀人群中。當他看到王妃進城,有蜀劍道巡撫陪同,錦官城總兵十三衙門總捕開路的時候,唐宵就知道,自己路子走對了。王府日后會成為蜀地真正的執掌者,而非前朝藩王那般的空殼。講武堂毒堂堂主啊……雖然毒道并非正統路子,但講武堂確確實實將其立為了一堂,凝姬盟主還搬出了盜圣老爺子舉例,將那所謂的旁門左道搬到了臺面上來。對嘛,只要有用,哪有什么旁門左道啊。會后,唐宵又得到了凝姬盟主的單獨見面的機會,說讓他將巴州看管好,莫要鬧出什么亂子。雖然巴州是有知府的,但在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還是唐門說了算嘛。忠于朝廷與忠于王府是不同的,唐宵很清楚這個道理。前些日子,又有一支來自東海的大商隊到了,他們來這一趟可不容易啊,那么遠的路,跋山涉水。據說,這是東海王家的商隊,專門找唐門,在山里進了一批貨,那可是大數目啊,是唐門派人帶著那王家的少爺和管家親自去山里談的。現在交易已經完成了,雙方貨都已經到手了,那王家少爺和管家今天要從山里回來了,他得去迎上一迎。馬車內,唐宵數著這一個個的大家族,嘆了口氣。王家、姜家、夏家、吳家、張家。姜家沒了,張家也沒了。以前都是多么聲名顯赫的大家族啊,只是說一句話,中原就得抖三抖。可惜了,現在不是前朝,官員是靠科舉,從軍是由武舉,再也不是他們一堂的時候了。前周末年一場大亂,讓他們損失慘重。大寧建國初,太祖皇帝鎮壓江湖,又把他們的枝椏剪了一遍。今年,寧魏國戰,皇帝硬生生讓他們出錢出力,再削了一層皮。那些大家族,就靠家里那幾個老不死的供奉,最高也無非破曉升日,又能如何呢,還想重現當年的輝煌,沒門了。沒見人家夏家都把天賦最好的黑先生送給我家王爺當護衛了嗎,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王爺已經用刀把子告訴了那些世家大族,老老實實的,啥事沒有,等著軟刀子割肉就行了,起碼能讓你們延續下去。但若是反抗,那你們千年世家,到大寧就可以終結了。但這些事……是跟唐宵沒有關系的,王家既然來蜀地做生意,那招待好就行了,一起掙錢嘛。馬車停在了城外山口前的那座小鎮上,這座小鎮是進山前的最后一個站點。一車車的藥草從山中大道上運了下來,一個黑發陰柔少年與身旁的老者笑容滿面。少年名為王浪,他爹是王家家主王嚴,他娘卻是二房夫人,王浪是王嚴的第五子。老五也是親兒子啊,讀書不成,練武不就,總得讓他有個養活自己的法子。所以,王嚴這一次便派他來到蜀南采買藥材,看看能不能接手些家里商隊的事。從蜀地運這些珍稀藥材回東海,價值能翻百倍。王浪很高興,自家的老掌柜就是靠譜,知道找唐門這個地頭蛇幫忙,一切都很是順利。他已經想到回家后父親怎么夸獎他了,若是爹再把他的份例提上去,他非得去樓子里好好玩上三天三夜。“哈哈,唐宵,見過王少爺。”王浪看著一個面色煞白的中年男子向他打招呼。面色煞白是唐宵整日與毒物打交道,修行左道功法造成的,王浪明白這個原因。“王浪見過唐門主,這次你我兩家,可是做了個大單子啊。”“哈哈,還是王少爺賞臉,看得上我唐某,日后我們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唐宵笑著拱手道。這時,那條從山里出來的車隊旁,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面色有些慌亂地看著唐宵。他是唐宵的心腹,名為唐號,這次由他帶王家入的十萬大山,談的生意,是一個很靠譜穩重的人。唐宵疑惑地看了唐號一眼。唐號卻向唐宵使了個眼色。唐宵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接著對王浪微笑道:“王少爺此番收獲頗豐,不知貨物都可曾清點過了?”聞,王浪和其身旁掌柜的動作都頓了一下,道:“都清點好了,謝過唐門主關心。”“哎,唐某是研究這藥草的專家,王少爺,且讓唐某看上一看你們這次所得的藥材,看看成色如何。王家來找我唐門辦事,我唐某是實在人,自是要有始有終。”說著,不等王家主仆拒絕,唐宵徑直大笑著向車隊貨物走去。他直接掀開了第一車上面的布罩。“嗯……不錯,這墨草確實得有二十年了。”隨后是第二車。“嚯,這楠根,白里透青,當真稀罕!”接著是第三車。王浪臉色已經繃了起來,其身旁掌柜臉色也有些發白。兩人走上前去,對唐宵笑著道:“唐門主,不勞煩了,山民淳樸,自是不會欺騙我等的,我們還急著上路回鄉,先就這樣吧。”“不不不,王少爺,唐某做事一向敞亮,說給你們辦,就給你們辦!”唐宵大笑著,向后面的車隊貨物走去。第四車,第五車。王浪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他兩三步走上去,按住了唐宵想要掀開布罩的手,一字一句道:“唐門主,做事……不必那么仔細吧,這場生意,你我合作都開心,何必呢?”“嗬嗬嗬……”唐宵笑了,他的眼神中帶著一抹陰冷。放以前,他可能還會因王家威勢,將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了。可現在不行了,唐門被推了出來,凝姬盟主剛囑咐了他,看好巴州,他不會允許這里出現任何意外。他搖了搖頭,掀開了這車貨物。然后,他繼續向下走去。第七輛車貨物,位于車隊中間,鼓鼓囊囊。“唐宵!”王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面色蒼白的男子。車隊旁,有王家護衛已然扶上了刀柄。唐宵的手放在了第七輛車的布罩上。王浪深吸一口氣,強行把情緒壓了回去,道:“唐門主,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向你保證,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呢?莫非,你當真要與我王家撕破臉不成?”最后一句話,已然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思。唐宵把手收了回來。王浪臉上一喜:“唐門主……”“王少爺。”唐宵打斷了王浪的話,隨后伸出手,抓住了面前這位少年的脖領子,將其提了起來。“你!”“锃——”“噌——”“少爺!”這一刻,車隊旁,王家護衛武器出鞘,惡狠狠地盯著這位唐門之主。唐宵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一抹狠意,他很無奈,世上為什么有那么多蠢貨呢,非要在這么關鍵的時刻,給他找不痛快。他的手,掐上了王浪的脖子。唐宵一字一句道:“王少爺,做事是要講規矩的。你忘了,這里,不是東海,是蜀地!”說罷,唐宵一手提著王浪的脖子,一手掌風推出,掀起了這一車貨物的布蓋。布蓋下,層層藥材中,有一道柔弱的身影深陷其中,手腳被綁上,正在昏迷著。那是一位少女,穿著十萬大山山寨的衣服,極為俏麗。唐宵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真的想掐死手里的王家少爺。怪不得好好的王家子被派來蜀地經商,他現在理解了。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蠢的人呢?這一刻,小鎮上,圍觀這一場景的人們,都呆愣在了原地。忽然間,唐宵聽到了一道聲音。極為清朗,帶著一抹威嚴。“唐門主,殺了吧。”話語回蕩在周圍人的耳畔,唐宵愣了一秒,隨后嘴角出現一抹笑意。他聽過這個聲音,在京城,在那場熱鬧無比的大婚之時。所以,下一刻,只聽得一聲輕響。“咔嚓。”那王家少年的脖子,直接癱軟了下去。—————————七千……“咔嚓……”外面的冰糖碎裂,被卷進嘴里,連帶著里面的果肉,被吞進了嘴里。清脆的甜,帶著微微的酸,確實很好吃。第一顆果子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好吃嗎?”李澤岳問道。沐素點點頭,應道:“好吃!”李澤岳笑了,抬起手,抹去了沐素嘴角的幾粒冰糖殘渣。沐素愣了,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后,一股滾燙的辣感涌上臉頰,讓她呼吸一滯,眼神中滿是驚愕。沐素只覺得小臉滾燙滾燙的,呼吸也急促些許,可神山圣女畢竟是神山圣女,強行壓下了心底情緒,低垂下了腦袋,繼續向前走著,不想讓這幾人看到她的尷尬。李澤岳也愣了,不知自己怎得鬼使神差地直接上了手。他習慣性地想去埋怨吊墜中的那幾位,然后忽然想起……饕餮已經沉睡了,到現在還沒輪到下一位蘇醒值班。草!李澤岳終于給自己找到了借口,是因為上次自己在吊墜里躺在青丘身上睡了一覺,不知不覺間就被她傳染了,這才導致今天做出這事來。都怪青丘!李澤岳側臉看去,沐素低著頭走著,紅到了耳朵根。然后他抬起頭,見那三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前面,一副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呵呵。……唐宵最近很得意。春風得意。自從他前些日子從錦官城回到巴州之后,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掌門,目光卓絕,深謀遠慮。不論是遁入十萬大山,還是協助朝廷清剿太覺,亦或者提前下注王府,堅定不移參與蜀盟,他每一步都走在了合適的點上。就在他要從錦官城回巴州的前一天,他,見到了王妃。那日王妃進城,錦官城萬人空巷,他也在圍觀人群中。當他看到王妃進城,有蜀劍道巡撫陪同,錦官城總兵十三衙門總捕開路的時候,唐宵就知道,自己路子走對了。王府日后會成為蜀地真正的執掌者,而非前朝藩王那般的空殼。講武堂毒堂堂主啊……雖然毒道并非正統路子,但講武堂確確實實將其立為了一堂,凝姬盟主還搬出了盜圣老爺子舉例,將那所謂的旁門左道搬到了臺面上來。對嘛,只要有用,哪有什么旁門左道啊。會后,唐宵又得到了凝姬盟主的單獨見面的機會,說讓他將巴州看管好,莫要鬧出什么亂子。雖然巴州是有知府的,但在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還是唐門說了算嘛。忠于朝廷與忠于王府是不同的,唐宵很清楚這個道理。前些日子,又有一支來自東海的大商隊到了,他們來這一趟可不容易啊,那么遠的路,跋山涉水。據說,這是東海王家的商隊,專門找唐門,在山里進了一批貨,那可是大數目啊,是唐門派人帶著那王家的少爺和管家親自去山里談的。現在交易已經完成了,雙方貨都已經到手了,那王家少爺和管家今天要從山里回來了,他得去迎上一迎。馬車內,唐宵數著這一個個的大家族,嘆了口氣。王家、姜家、夏家、吳家、張家。姜家沒了,張家也沒了。以前都是多么聲名顯赫的大家族啊,只是說一句話,中原就得抖三抖。可惜了,現在不是前朝,官員是靠科舉,從軍是由武舉,再也不是他們一堂的時候了。前周末年一場大亂,讓他們損失慘重。大寧建國初,太祖皇帝鎮壓江湖,又把他們的枝椏剪了一遍。今年,寧魏國戰,皇帝硬生生讓他們出錢出力,再削了一層皮。那些大家族,就靠家里那幾個老不死的供奉,最高也無非破曉升日,又能如何呢,還想重現當年的輝煌,沒門了。沒見人家夏家都把天賦最好的黑先生送給我家王爺當護衛了嗎,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王爺已經用刀把子告訴了那些世家大族,老老實實的,啥事沒有,等著軟刀子割肉就行了,起碼能讓你們延續下去。但若是反抗,那你們千年世家,到大寧就可以終結了。但這些事……是跟唐宵沒有關系的,王家既然來蜀地做生意,那招待好就行了,一起掙錢嘛。馬車停在了城外山口前的那座小鎮上,這座小鎮是進山前的最后一個站點。一車車的藥草從山中大道上運了下來,一個黑發陰柔少年與身旁的老者笑容滿面。少年名為王浪,他爹是王家家主王嚴,他娘卻是二房夫人,王浪是王嚴的第五子。老五也是親兒子啊,讀書不成,練武不就,總得讓他有個養活自己的法子。所以,王嚴這一次便派他來到蜀南采買藥材,看看能不能接手些家里商隊的事。從蜀地運這些珍稀藥材回東海,價值能翻百倍。王浪很高興,自家的老掌柜就是靠譜,知道找唐門這個地頭蛇幫忙,一切都很是順利。他已經想到回家后父親怎么夸獎他了,若是爹再把他的份例提上去,他非得去樓子里好好玩上三天三夜。“哈哈,唐宵,見過王少爺。”王浪看著一個面色煞白的中年男子向他打招呼。面色煞白是唐宵整日與毒物打交道,修行左道功法造成的,王浪明白這個原因。“王浪見過唐門主,這次你我兩家,可是做了個大單子啊。”“哈哈,還是王少爺賞臉,看得上我唐某,日后我們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唐宵笑著拱手道。這時,那條從山里出來的車隊旁,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面色有些慌亂地看著唐宵。他是唐宵的心腹,名為唐號,這次由他帶王家入的十萬大山,談的生意,是一個很靠譜穩重的人。唐宵疑惑地看了唐號一眼。唐號卻向唐宵使了個眼色。唐宵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接著對王浪微笑道:“王少爺此番收獲頗豐,不知貨物都可曾清點過了?”聞,王浪和其身旁掌柜的動作都頓了一下,道:“都清點好了,謝過唐門主關心。”“哎,唐某是研究這藥草的專家,王少爺,且讓唐某看上一看你們這次所得的藥材,看看成色如何。王家來找我唐門辦事,我唐某是實在人,自是要有始有終。”說著,不等王家主仆拒絕,唐宵徑直大笑著向車隊貨物走去。他直接掀開了第一車上面的布罩。“嗯……不錯,這墨草確實得有二十年了。”隨后是第二車。“嚯,這楠根,白里透青,當真稀罕!”接著是第三車。王浪臉色已經繃了起來,其身旁掌柜臉色也有些發白。兩人走上前去,對唐宵笑著道:“唐門主,不勞煩了,山民淳樸,自是不會欺騙我等的,我們還急著上路回鄉,先就這樣吧。”“不不不,王少爺,唐某做事一向敞亮,說給你們辦,就給你們辦!”唐宵大笑著,向后面的車隊貨物走去。第四車,第五車。王浪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他兩三步走上去,按住了唐宵想要掀開布罩的手,一字一句道:“唐門主,做事……不必那么仔細吧,這場生意,你我合作都開心,何必呢?”“嗬嗬嗬……”唐宵笑了,他的眼神中帶著一抹陰冷。放以前,他可能還會因王家威勢,將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了。可現在不行了,唐門被推了出來,凝姬盟主剛囑咐了他,看好巴州,他不會允許這里出現任何意外。他搖了搖頭,掀開了這車貨物。然后,他繼續向下走去。第七輛車貨物,位于車隊中間,鼓鼓囊囊。“唐宵!”王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面色蒼白的男子。車隊旁,有王家護衛已然扶上了刀柄。唐宵的手放在了第七輛車的布罩上。王浪深吸一口氣,強行把情緒壓了回去,道:“唐門主,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向你保證,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呢?莫非,你當真要與我王家撕破臉不成?”最后一句話,已然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思。唐宵把手收了回來。王浪臉上一喜:“唐門主……”“王少爺。”唐宵打斷了王浪的話,隨后伸出手,抓住了面前這位少年的脖領子,將其提了起來。“你!”“锃——”“噌——”“少爺!”這一刻,車隊旁,王家護衛武器出鞘,惡狠狠地盯著這位唐門之主。唐宵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一抹狠意,他很無奈,世上為什么有那么多蠢貨呢,非要在這么關鍵的時刻,給他找不痛快。他的手,掐上了王浪的脖子。唐宵一字一句道:“王少爺,做事是要講規矩的。你忘了,這里,不是東海,是蜀地!”說罷,唐宵一手提著王浪的脖子,一手掌風推出,掀起了這一車貨物的布蓋。布蓋下,層層藥材中,有一道柔弱的身影深陷其中,手腳被綁上,正在昏迷著。那是一位少女,穿著十萬大山山寨的衣服,極為俏麗。唐宵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真的想掐死手里的王家少爺。怪不得好好的王家子被派來蜀地經商,他現在理解了。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蠢的人呢?這一刻,小鎮上,圍觀這一場景的人們,都呆愣在了原地。忽然間,唐宵聽到了一道聲音。極為清朗,帶著一抹威嚴。“唐門主,殺了吧。”話語回蕩在周圍人的耳畔,唐宵愣了一秒,隨后嘴角出現一抹笑意。他聽過這個聲音,在京城,在那場熱鬧無比的大婚之時。所以,下一刻,只聽得一聲輕響。“咔嚓。”那王家少年的脖子,直接癱軟了下去。—————————七千……“咔嚓……”外面的冰糖碎裂,被卷進嘴里,連帶著里面的果肉,被吞進了嘴里。清脆的甜,帶著微微的酸,確實很好吃。第一顆果子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牙印。“好吃嗎?”李澤岳問道。沐素點點頭,應道:“好吃!”李澤岳笑了,抬起手,抹去了沐素嘴角的幾粒冰糖殘渣。沐素愣了,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后,一股滾燙的辣感涌上臉頰,讓她呼吸一滯,眼神中滿是驚愕。沐素只覺得小臉滾燙滾燙的,呼吸也急促些許,可神山圣女畢竟是神山圣女,強行壓下了心底情緒,低垂下了腦袋,繼續向前走著,不想讓這幾人看到她的尷尬。李澤岳也愣了,不知自己怎得鬼使神差地直接上了手。他習慣性地想去埋怨吊墜中的那幾位,然后忽然想起……饕餮已經沉睡了,到現在還沒輪到下一位蘇醒值班。草!李澤岳終于給自己找到了借口,是因為上次自己在吊墜里躺在青丘身上睡了一覺,不知不覺間就被她傳染了,這才導致今天做出這事來。都怪青丘!李澤岳側臉看去,沐素低著頭走著,紅到了耳朵根。然后他抬起頭,見那三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前面,一副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呵呵。……唐宵最近很得意。春風得意。自從他前些日子從錦官城回到巴州之后,臉上的笑意就沒停過。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掌門,目光卓絕,深謀遠慮。不論是遁入十萬大山,還是協助朝廷清剿太覺,亦或者提前下注王府,堅定不移參與蜀盟,他每一步都走在了合適的點上。就在他要從錦官城回巴州的前一天,他,見到了王妃。那日王妃進城,錦官城萬人空巷,他也在圍觀人群中。當他看到王妃進城,有蜀劍道巡撫陪同,錦官城總兵十三衙門總捕開路的時候,唐宵就知道,自己路子走對了。王府日后會成為蜀地真正的執掌者,而非前朝藩王那般的空殼。講武堂毒堂堂主啊……雖然毒道并非正統路子,但講武堂確確實實將其立為了一堂,凝姬盟主還搬出了盜圣老爺子舉例,將那所謂的旁門左道搬到了臺面上來。對嘛,只要有用,哪有什么旁門左道啊。會后,唐宵又得到了凝姬盟主的單獨見面的機會,說讓他將巴州看管好,莫要鬧出什么亂子。雖然巴州是有知府的,但在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還是唐門說了算嘛。忠于朝廷與忠于王府是不同的,唐宵很清楚這個道理。前些日子,又有一支來自東海的大商隊到了,他們來這一趟可不容易啊,那么遠的路,跋山涉水。據說,這是東海王家的商隊,專門找唐門,在山里進了一批貨,那可是大數目啊,是唐門派人帶著那王家的少爺和管家親自去山里談的。現在交易已經完成了,雙方貨都已經到手了,那王家少爺和管家今天要從山里回來了,他得去迎上一迎。馬車內,唐宵數著這一個個的大家族,嘆了口氣。王家、姜家、夏家、吳家、張家。姜家沒了,張家也沒了。以前都是多么聲名顯赫的大家族啊,只是說一句話,中原就得抖三抖。可惜了,現在不是前朝,官員是靠科舉,從軍是由武舉,再也不是他們一堂的時候了。前周末年一場大亂,讓他們損失慘重。大寧建國初,太祖皇帝鎮壓江湖,又把他們的枝椏剪了一遍。今年,寧魏國戰,皇帝硬生生讓他們出錢出力,再削了一層皮。那些大家族,就靠家里那幾個老不死的供奉,最高也無非破曉升日,又能如何呢,還想重現當年的輝煌,沒門了。沒見人家夏家都把天賦最好的黑先生送給我家王爺當護衛了嗎,一個個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王爺已經用刀把子告訴了那些世家大族,老老實實的,啥事沒有,等著軟刀子割肉就行了,起碼能讓你們延續下去。但若是反抗,那你們千年世家,到大寧就可以終結了。但這些事……是跟唐宵沒有關系的,王家既然來蜀地做生意,那招待好就行了,一起掙錢嘛。馬車停在了城外山口前的那座小鎮上,這座小鎮是進山前的最后一個站點。一車車的藥草從山中大道上運了下來,一個黑發陰柔少年與身旁的老者笑容滿面。少年名為王浪,他爹是王家家主王嚴,他娘卻是二房夫人,王浪是王嚴的第五子。老五也是親兒子啊,讀書不成,練武不就,總得讓他有個養活自己的法子。所以,王嚴這一次便派他來到蜀南采買藥材,看看能不能接手些家里商隊的事。從蜀地運這些珍稀藥材回東海,價值能翻百倍。王浪很高興,自家的老掌柜就是靠譜,知道找唐門這個地頭蛇幫忙,一切都很是順利。他已經想到回家后父親怎么夸獎他了,若是爹再把他的份例提上去,他非得去樓子里好好玩上三天三夜。“哈哈,唐宵,見過王少爺。”王浪看著一個面色煞白的中年男子向他打招呼。面色煞白是唐宵整日與毒物打交道,修行左道功法造成的,王浪明白這個原因。“王浪見過唐門主,這次你我兩家,可是做了個大單子啊。”“哈哈,還是王少爺賞臉,看得上我唐某,日后我們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唐宵笑著拱手道。這時,那條從山里出來的車隊旁,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面色有些慌亂地看著唐宵。他是唐宵的心腹,名為唐號,這次由他帶王家入的十萬大山,談的生意,是一個很靠譜穩重的人。唐宵疑惑地看了唐號一眼。唐號卻向唐宵使了個眼色。唐宵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接著對王浪微笑道:“王少爺此番收獲頗豐,不知貨物都可曾清點過了?”聞,王浪和其身旁掌柜的動作都頓了一下,道:“都清點好了,謝過唐門主關心。”“哎,唐某是研究這藥草的專家,王少爺,且讓唐某看上一看你們這次所得的藥材,看看成色如何。王家來找我唐門辦事,我唐某是實在人,自是要有始有終。”說著,不等王家主仆拒絕,唐宵徑直大笑著向車隊貨物走去。他直接掀開了第一車上面的布罩。“嗯……不錯,這墨草確實得有二十年了。”隨后是第二車。“嚯,這楠根,白里透青,當真稀罕!”接著是第三車。王浪臉色已經繃了起來,其身旁掌柜臉色也有些發白。兩人走上前去,對唐宵笑著道:“唐門主,不勞煩了,山民淳樸,自是不會欺騙我等的,我們還急著上路回鄉,先就這樣吧。”“不不不,王少爺,唐某做事一向敞亮,說給你們辦,就給你們辦!”唐宵大笑著,向后面的車隊貨物走去。第四車,第五車。王浪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他兩三步走上去,按住了唐宵想要掀開布罩的手,一字一句道:“唐門主,做事……不必那么仔細吧,這場生意,你我合作都開心,何必呢?”“嗬嗬嗬……”唐宵笑了,他的眼神中帶著一抹陰冷。放以前,他可能還會因王家威勢,將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了。可現在不行了,唐門被推了出來,凝姬盟主剛囑咐了他,看好巴州,他不會允許這里出現任何意外。他搖了搖頭,掀開了這車貨物。然后,他繼續向下走去。第七輛車貨物,位于車隊中間,鼓鼓囊囊。“唐宵!”王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面色蒼白的男子。車隊旁,有王家護衛已然扶上了刀柄。唐宵的手放在了第七輛車的布罩上。王浪深吸一口氣,強行把情緒壓了回去,道:“唐門主,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向你保證,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呢?莫非,你當真要與我王家撕破臉不成?”最后一句話,已然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意思。唐宵把手收了回來。王浪臉上一喜:“唐門主……”“王少爺。”唐宵打斷了王浪的話,隨后伸出手,抓住了面前這位少年的脖領子,將其提了起來。“你!”“锃——”“噌——”“少爺!”這一刻,車隊旁,王家護衛武器出鞘,惡狠狠地盯著這位唐門之主。唐宵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一抹狠意,他很無奈,世上為什么有那么多蠢貨呢,非要在這么關鍵的時刻,給他找不痛快。他的手,掐上了王浪的脖子。唐宵一字一句道:“王少爺,做事是要講規矩的。你忘了,這里,不是東海,是蜀地!”說罷,唐宵一手提著王浪的脖子,一手掌風推出,掀起了這一車貨物的布蓋。布蓋下,層層藥材中,有一道柔弱的身影深陷其中,手腳被綁上,正在昏迷著。那是一位少女,穿著十萬大山山寨的衣服,極為俏麗。唐宵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真的想掐死手里的王家少爺。怪不得好好的王家子被派來蜀地經商,他現在理解了。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蠢的人呢?這一刻,小鎮上,圍觀這一場景的人們,都呆愣在了原地。忽然間,唐宵聽到了一道聲音。極為清朗,帶著一抹威嚴。“唐門主,殺了吧。”話語回蕩在周圍人的耳畔,唐宵愣了一秒,隨后嘴角出現一抹笑意。他聽過這個聲音,在京城,在那場熱鬧無比的大婚之時。所以,下一刻,只聽得一聲輕響。“咔嚓。”那王家少年的脖子,直接癱軟了下去。—————————七千……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