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墜內,無垠血色大陸上,八座山峰依舊矗立著。′k!a-n!s`h′u^c_h¢i,./c+o\m¢
七座山峰上,巨大兇獸盤踞其上,一雙雙赤紅的眼睛,猶如天上懸掛著的那輪血月。被環繞的第八座山峰上,李澤岳已消失不見。梼杌抬頭,斜睨旁邊山峰上的窮奇道:“這小子的心性,還是差了些。”“心性是可以鍛煉的,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饕餮悶悶出聲道。青丘搖晃著尾巴,輕聲道:“這些年,他過的太過順遂平淡,他的身份對他來說,是盔甲,也是枷鎖。這小子很聰明,他不缺天賦,也不缺努力,成長起來只是時間問題。我們已經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差再多等上一段時間了。”“哼,以后這種小事,別把老子叫起來。”貔貅打了個哈欠,慢慢闔上了眼皮。血色大陸,再次陷入了平靜。……洗劍池,亭中。晚風依舊清涼,吹拂著李澤岳的衣衫。他慢慢睜開了眼睛。皎潔月光柔柔灑下,半池湖水皆披上了一層銀紗。那倒映著月牙的眼神中,終于恢復了平靜。變強,是他一直都在做的事情,這些年從未停歇。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兇獸們想要他做什么,只是一直督促著他、保護著他,說他身上寄托著他們七個……活著的希望。就憑他每日溫養吊墜的那些魂力嗎?孫老神仙說過,每一份饋贈,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這句話自然是真理,兇獸們不計回報地在自已身上付出了那么多,想要的,自然會更多。當然,在自已真正成長起來之前,他們還是會一直幫助自已的。′q!u.k\a`n\s~h+u¨w?u′.+c,o^m*這是它們對自已的投資,這是一場交易,李澤岳深刻地明白這個道理。既然自已現在還很弱,那他決定暫時不再去想自已母后的那件事了,想了也沒用,只會陷入內耗中。努力提升實力,讓自已變得強大起來,才是硬道理。李澤岳眼神中涌上一抹堅定。“莎莎……”湖畔,有一襲冰藍長裙在月下緩緩走來。她的腳步聲很輕,慢慢在湖邊停住了,遙遙望向湖心的小亭。月色下,那白袍公子朝自已微笑著。姜千霜松了口氣,臉上也帶著微微的笑意,踏上了那座浮橋。“你怎么來了?”“夏家主找的我,讓我過來看看你。”姜千霜答道。她也學著李澤岳的樣子,胳膊撐在欄桿上,看著這座洗劍池,笑問道:“怎么了,遇到什么煩心事了?”“還能有什么事,無非就是覺得自已還不夠強,想做的事做不到唄。”李澤岳聳了聳肩膀,嘆息著道。姜千霜哼哼了兩聲,纖腰靠在欄桿上,正面朝向了李澤岳,好看的眼睛滿是笑意地看著他。“別給自已那么大壓力,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你才十八歲,急什么呢。”李澤岳輕點了點頭。“當年我還小,父母親外出執行任務,遇賊子襲擊,慘死他鄉。衙門追查了很久,也沒有追查到兇手到底是誰。我去了詔獄,拜入師父門下,就在那被世人看作十八層地獄的詔獄里,我修行了十年。,q?i~s`h-e+n′p,a¢c!k^.-c¨o.m?那段時間,暗無天日,我滿腦子都是復仇,恨不得立刻修成破曉境,到江湖上尋找殺害我父母的兇手。終究是急不來的,轉眼二十年過去了,我成了升日境的神捕,可兇手依舊沒有絲毫線索。”說到此處,姜千霜長長嘆了口氣,從李澤岳手中接過自已的那柄長劍,對著月亮,拔出鞘來。“升日境,還是不夠強。當年朝廷鎮壓江湖逆賊的那場行動后,剩下的余孽們組成了誅鼎樓,一直在進行著反抗朝廷的行動,暗暗捕殺著我們十三衙門的官員。我想,殺害我父母的兇手,應當就在誅鼎樓內,我想要親手把他找出來,為父母報仇。”“快了,很快就會有這一天。”李澤岳笑著抬手,撫上了姜千霜的臉。姜千霜把自已臉上的那只手拿了下來,輕輕牽著,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相信我……”李澤岳又想起了吊墜世界中,青丘給自已說的話。他笑著搖了搖頭,一手拍了拍欄桿,道:“千霜,看見湖里的那個月亮了嗎?”姜千霜轉過頭,眼神落到了那飄蕩在水面上的月牙上。“看到了。”李澤岳拉了拉姜千霜的手,道:“我能把它撈上來,你信不信?”“把它撈上來?”姜千霜愣了愣,知道他在哄自已開心,隨后笑道:“不信,撈上來讓我看看。”李澤岳嘿嘿一笑,道:“咱們一塊去。”“好,這湖邊有船嗎?”“沒有。”李澤岳搖了搖頭,隨后眨了眨眼睛,看了姜千霜一眼,又看向底下的湖水,咳嗽了一下:“咱們,需要船嗎?”“不用船怎么去湖……”說著,姜千霜頓住了,一下明白了李澤岳的意思。她好笑地瞪了身邊男子一眼,悠悠嘆了口氣。自已畢竟是過來安慰他的,安慰著安慰著自已情緒又低落了,角色反轉讓他哄起了自已。他想去湖里撈月亮,那自已就滿足他吧,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忽……”一陣風吹過,讓李澤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看向自已手扶的欄桿,此時已爬上了一層冰霜。慢慢的,冰霜以他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著,向湖面爬去。“咔嚓……”平靜的水面凝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以湖心亭為圓心,一米、兩米,向外伸展、擴張。“走。”姜千霜扯了扯李澤岳的手,兩人邁出了亭子,踏上了冰層。腳步落地,結結實實。冰層還在吞噬著這片洗劍池,李澤岳和姜千霜每邁出一步,冰層就向前蔓延一步。在李澤岳腳步落下的前一刻,冰層就會吞噬他前方的湖面。月亮彎彎,她高居在夜空中,俯視著肆意在湖面上散步的這對男女。終于,冰霜徹底封住了整座湖面。初夏時節,湖水冰凍,劍意封藏。李澤岳輕呼一口氣,竟吐出了白霧。碩大的湖面冰層上,唯獨留下了一塊小圓形的空缺。那處的湖水依舊平靜,袒露在兩人眼前。在那處,皎潔的月亮是如此無瑕地睡在水中。李澤岳扭頭看了姜千霜一眼,面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氣力還很充足。姜千霜沖他笑了笑,示意自已無事。兩人牽著手,慢慢走到了月亮前。李澤岳松開了姜千霜的手,慢慢蹲了下去。他輕輕把手放在湖中,掬起一捧水來。湖面搖晃著,月亮碎成了好些片,消失在了湖中。姜千霜向李澤岳手中看去。湖中消失的那輪明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手心里。皎潔而明亮,溫柔而恬靜。“信了吧。”李澤岳得意地挑了挑眉頭。姜千霜失笑,彎起了眼睛,與李澤岳手中的月牙一模一樣。“世上有千千萬萬輪月亮,我捧起一輪,世上就又多了一輪。”李澤岳把手中的水慢慢傾倒在湖中,那輪明月又重新回到了湖里。他站起身子,看著姜千霜,微笑著道:“你笑起來,世上又多了兩輪。”……“盡知道拿花巧語哄我……”姜千霜和李澤岳牽著手,慢慢走在湖中。李澤岳輕咳了兩聲,道:“千霜啊,你累了嗎?”“確實是有些累了,還不是你,想哄我,還讓我出力……真氣耗費的可當真不少。”姜千霜哼哼著道。“這樣啊……”李澤岳輕輕扯了下姜千霜的小手,道:“累了,咱們就回去歇著吧。”“回去歇著……”姜千霜被他拽著向前走了兩步,忽得想到了什么,頓住了步子,一臉警惕地看向李澤岳。“你想做什么?”李澤岳還一臉無辜的樣子,眨了眨眼睛道:“我想做什么啊,累了不回去歇著嗎?”“李澤岳……”姜千霜瞇起了眼睛,緊咬著銀牙。李澤岳笑了笑,一把將她拽到了懷里,蹲下身子,把她抱了起來。“怎么了,我的神捕大人,真氣消耗的差不多了,還不愿意去休息嗎?”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