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轟…兩只猙獰的鬼物仿佛不死不滅的兇物瘋狂碰撞,每一次對轟都掀起暴躁的沖擊,這一片荒野仿佛都在他們兩個的搏殺中劇烈顫抖!
江蟬卻沒再理會那場非人的激戰,他身披金甲手持金刀,雙瞳赤金威嚴,如同兩盞穿透迷霧的燭盞,牢牢鎖定著前方鬼霧中那道幾乎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的、高速移動的人影輪廓!
絮飄身…發動!
江蟬身形一輕,如同被狂風吹起的柳絮,速度一瞬間快到極致,在荒草與鬼霧中拉出一道金色的流影,起伏之間,與老常的距離極速拉近!
下一瞬,他手中金色戰刀,猛朝前方空無一物的地面劈下!
鬼技…開海!
轟隆——!!!
金芒爆漲,刀鋒所過,荒野地面如同被無形的巨犁翻開,層層疊疊的土浪帶著排山倒海的威勢,朝著四面八方洶涌沖擊!范圍之大,避無可避!
“呃啊!”前方空地上一聲悶哼響起,老常的隱身被這范圍性的恐怖沖擊強行打斷,身形狼狽地踉蹌顯現,強烈的暈眩讓他的速度驟然一滯!
就在這停滯的一瞬,江蟬的金刀已破空斬來,避之不及的老常,眼中閃過一絲亡命之徒的狠厲,須臾間身形陡然折返,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化作一道殘影朝著江蟬反撲而回!
在他的手中亮出了一把閃爍著幽藍光澤的匕首,好比是毒蛇突然亮出的獠牙,直襲江蟬咽喉!
這才是真正的臨死搏殺!
然而,江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碩大無朋的禁忌血棺已在身后浮出……
噗!
被刺中的剎那,江蟬的身影化作一蓬墨綠色的火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上身肌肉虬結如同巨靈、下身卻坐在一個巨大燃燒著的火桶上的恐怖身影!
鬼技…須火置換!
“?!”
撲了個空的老常瞳孔驟縮!
他完全沒料到江蟬還有如此詭異的一只鬼,這讓他想要同歸于盡的打算瞬間落空……
未等他做出更多反應,一道冰冷地刀鋒就從身后劃破了他的頸脖…唰!
簡單直接,血光迸濺!
老常的身體猛的僵住,眼中凝固著難以置信的恐懼和不甘…接著‘撲通’一聲軟倒在地,鮮血迅速染紅周圍的荒草和土壤。
江蟬的身影在幾步外重新走近,手中金色戰刀滴著血液。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瀕死的老常,眼中毫無波瀾,只有一片威嚴的赤金…
泰山敕魂…直接發動!
嗡!
一座黑沉沉的巍峨大山虛影,緩緩在荒野上空浮現,從中投下一道暗金色的光柱,籠罩住了老常的尸體,他那正在逸散的魂魄,立刻被強行拘束、凝聚,如同提線木偶般被拉回那具尚有余溫的尸體之中。
緊接著,一個與楚天雄額頭上一模一樣的泰山印記,在老常的眉心處緩緩亮起,暗金渾凝。
地上的‘尸體’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睜眼…那眼中的瘋狂、恐懼和不甘盡數消失,只剩下一種空洞的、絕對的服從。他動作僵硬地爬起來,對著江蟬恭敬無比地單膝跪地,聲音嘶啞而刻板,“主人。”
江蟬感受著自己與老常之間多出來的一股緊密聯系,心中卻是微微驚異…因為他清晰的感知到老常的鬼寵契約沒有消失,他甚至能通過對老常的敕魂烙印,直接控制老常的兩只鬼!
這倒是有點奇了…略微收束游散的心思,江蟬旋即冷冷出聲,開門見山的道,“說說你知道的二十四衙官,以及隱藏在背后的那個組織…”
“回稟主人,”老常的雙眼空洞,聲音毫無起伏,講述了一些跟小滿差不多的內容,訓練、選拔、任務…后面才說到他自己身上,
“奴為二十四衙官服務十二載,從鐵衙官升到金衙官,僅晉升那天接觸過一次我的上級…立春,那是個全身籠罩在迷霧中的人,正像背后的組織…也全然籠罩在一片迷霧中,奴只知道一個隱晦的名稱…福神會。”
“福…神…會…?”江蟬緩慢咀嚼著這幾個字,“你在二十四衙官待了十二年,就只知道這么一個名字,當真是神秘…”略作停頓,他又問,“那你對這福神會歷代布局的那個…流傳于神話中的地方,知道多少?”
老常木然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掙扎和迷茫,似乎在努力回憶某種、極其模糊和禁忌的信息,“奴…奴不清楚…奴只聽立春隱晦的聽到過一個詞匯…似乎是…神仙鄉…”
“神仙鄉?”江蟬眉峰緊鎖,這個詞跟‘福神會’一樣,帶著一種虛幻飄渺、又勾動人心的神秘力量,“在何處?”
老常的眼神變得更加混亂,聲音如同夢囈,仿佛是在復述從夢中聽來的某種神秘而又殘缺的箴,“乘苦渡之舟…入…大淵之眼…過…玄牝之門…方…方可得見…神仙鄉…”
苦渡之舟…大淵之眼…玄牝之門…江蟬心中暗暗重復,卻一個也未曾聽說過,他想了想,接著問,“福神會不惜代價謀求的那件東西是什么?”
老常的掙扎更劇烈了,眉心那一顆暗金色的烙印閃爍不定,口中的話音斷斷續續,語焉不詳,“是…鑰匙…是…種子…是…開始…是…終焉…是…一切…得之…即為…一切…”
“鑰匙…種子…開始…終焉…一切…?”
江蟬低聲重復,這個答案在冥冥之中竟好似觸碰到了某種不可描述的存在,他猛地轉頭望向四周鬼霧籠罩的龐大荒野,在那濃重的黑暗深處,似乎傳來了一股空洞、宏大的注視,讓他心頭驟然一悸。
這一瞬間,江蟬只感覺自己全身從頭到腳都被恫懾的一干二凈,但這一股恫懾來的快去的也快,眨眼間又恢復如常,只有背心浸濕的一片提醒著江蟬,剛才那絕不是錯覺!
稍稍緩了口氣,江蟬才又想起來一個關鍵的問題,壓低了語氣幫蕭燼問道,“那東西…能讓死去很久的人復活嗎?”
“能!”
老常豁然抬頭,這一次的回答異常肯定,他眼神恢復到那種穩定的空洞,無比篤定的又重復了一遍,“能!”
江蟬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瀾,以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
他把目光從老常臉上移開,似詢問,又像在自自語般的底啞吐聲,“神仙鄉…那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風,沉寂了片刻。
老常如同夢囈般的低語,忽而幽幽響起,“霓為衣兮…風為馬…云之君兮…紛紛而來下…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斷續的語調帶著一種難以明的空洞、憧憬、遙望、恐懼…還有其他什么。明明老常只是刻板的,不帶任何一絲波動的聲音,
落在江蟬耳中,卻莫名令他一陣毛骨悚然,具體什么原因,他也說不上來,只覺得這個神仙鄉…神仙鄉…仙之人兮…列如麻…恐怕絕非簡單名義上的神仙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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