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手緊握著椅子扶手,憤憤不平的模樣被宋婉全部看了去。
宋婉愈發看她不順眼,心里冷哼——老妖婆,盤算什么呢。
害人之心都寫到臉上了。
薛太后暫且壓制住怒氣,對請安的妃嬪緩緩道“都起來吧。”
眾妃都恭敬起身,“謝太后。”
“方才的事,哀家已經聽說了。那呂才人,入宮第一天就毆打妃嬪,全然不把皇家規矩放在眼里,落得如此下場,都是她咎由自取,你們也各自長個教訓。”
“是,嬪妾謹記太后教訓。”
太后擺出一個笑臉,語氣溫和了幾分,悠悠道:“不過,要說起來,蘇修儀可真是無妄之災。她是你們這一批新人入宮里位分最高的,對你們本就有教導之責,說兩句教誨實屬應當。但是呂才人觸怒陛下,害得她被牽連,哀家今日是想見她也不能了。”
這句話,讓下面恭立的妃子們都不禁放輕了呼吸。
蘇修儀方才如何跋扈,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太后說她是因陛下對呂才人的怒火才被牽連,這就表明了,太后不滿陛下禁足蘇修儀。
宋婉聽太后給蘇清容洗白,只恨自已站位太靠前不能翻白眼。
說的什么屁話?薛家上下真真兒都是顛倒黑白的好手。
角落里,站在鄭寶林前面的梁美人眼珠子轉了轉——誰聽不出來這番話是太后在給蘇修儀撐腰,還順便提點她們要以蘇修儀為首呢?
她進宮雖是做陛下的妃子,可是當今陛下根基太淺,如今,太后不滿陛下,那便是薛家不滿陛下,不過僥幸贏了皇位,沒有世家支持,這皇位,又能守住幾時呢?
要想有出路,尊太后還是尊陛下,她是分得清的。
于是,梁美人立即接話道:“太后切莫憂心,修儀娘娘今日受了驚嚇,在宮里靜養也是好的。”
兩三句話,把蘇修儀剛進宮就被罰一月禁足這樣的丑事美化成靜養。
太后聽了很是滿意,朝人群中的梁美人望去。
“你是哪家的女兒?瞧著倒是個難得的美人。”
梁美人笑著出列,福身道:“回太后,嬪妾家父梁崇元,任職工部侍郎。”
太后臉上笑意淡了幾分,不是世家女啊。
不過,還算有眼力見,分得清這宮里誰才是天,必要時,定是顆好棋子。
“你起來吧,哀家瞧著你甚是順眼,上前來站著,讓哀家好好看看你。”太后含笑看她。
梁美人三兩語就得了太后青眼,自是有人艷羨。鄭寶林咬緊了嘴唇,心里厭惡自已嘴笨。
梁美人壓下眼里的得意,挺身越過一眾新妃,走到前面,與宋婉并排。
宋婉朝她望過去,眼里滿是不屑。
由于蘇修儀和嘉婕妤都不在,沒什么可說的,只又一會兒,太后便叫眾人散了。
回去的路上,除了宋婉與梁美人,別的妃子都低調又謹慎地往自已的宮里走。
梁美人站在萬壽宮前,心里暗暗感嘆自已機智。
她位份低,家世不顯,若等侍寢,都不知要等幾年,現如今得了太后青睞,她只要抓住這個機會,乘風而上,早晚有一天,這宮里的妃嬪都要看她的臉色。
宋婉從萬壽宮出來時,就瞧見了立在那里,一副豪情壯志模樣的梁美人。
她翻個白眼,直接從她身側撞了過去。
梁美人被撞得一個趔趄,頓時不滿地抬頭,但瞧見身側的人是宋婉,又不敢說什么。
宋婉瞧見她吃癟的模樣冷笑。
方才還那樣不可一世呢,現在還不是得看她臉色。
薛家她討厭,趨炎附勢的人她討厭。
趨炎附勢附薛家的人她更是討討討討厭!
“看什么,等著本宮給你道歉不成?”
梁美人扯開一抹笑:“怎么會,是嬪妾擋了修媛娘娘的路,嬪妾知錯。”
“知道就好,下次別這么沒眼力見兒,站在大路正當口。”
別人都因為太后的賞識而顧忌,繞開她走,她宋婉可才懶得慣著她。
目送宋婉走后,梁美人眼里怒氣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