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才人一怔,又心虛笑道
“嬪妾用的是娟帕,不過,那等不潔之物,早已扔掉了,何必污了婕妤的眼睛。”
“扔掉了?若扔在這附近,我便派人去找來,看過才好斷案,否則冤枉了你們任何一個,我都于心不忍。”
呂才人被問得背后一層冷汗,仍舊堅持道“婕妤不必費心了,帕子被扔進了湖水里,沉底了。”
“是嗎?”江映梨往湖面一看。
倩兒急道“婕妤明鑒,呂才人她撒謊!方才呂才人,分明連娟帕都沒拿出來過。”
江映梨目光重新投在呂才人身上。“妹妹這半月難道沒好好學宮規么?這月清池,一概不許扔什么不潔之物進去,否則便是違反宮規,要挨板子的。”
江映梨語氣很輕,但呂才人和鄭寶林聞,都是臉色一白。
對于剛入宮的新人來說,違反宮規四個字,無異于闖了大禍。
呂才人跪在地上,慌張道“那帕子是嬪妾沒拿穩不小心掉下去的,而且…而且并沒有多臟,還請婕妤明辨!”
“并沒有多臟?那你何至于逼迫鄭寶林用衣袖為你擦干凈?你們同為妃嬪,怎可如此踐踏她的尊嚴?”
呂才人辭前后不一,漏洞百出,自已先慌了神,她還欲狡辯,被江映梨喝止。
“夠了,呂才人,你可知,撒一個謊是要用無數個謊來圓的,我不想再聽你那些蹩腳的謊。”
罷,江映梨看向倩兒,“把你家主子扶起來,隨我來。”
跌跪在地的呂才人見江映梨沒有罰她的意思,松了一口氣,但旋即,眼底浮出惱羞成怒的不甘。
倩兒受寵若驚,連忙把嚇壞了的鄭寶林扶起來。
鄭寶林怯生生看向為自已解圍的江映梨,臉上滿是感激,但同時也很不安。
江映梨解釋道“我宮里有秋千,你去玩一玩,就當安撫你心情了。”
鄭寶林頓時也受寵若驚,雙眼含著淚花,閃閃地看著江映梨。
“多謝婕妤!多謝婕妤!”
見她如此誠惶誠恐,謹小慎微,江映梨原本還覺得多管閑事怕招惹事端,此刻卻是不后悔了。
若是她被欺負到這般境地,肯定也很希望有人來為她解圍吧。
然而,一旁的呂才人聽到江映梨說的‘我宮里有秋千’這句話,眼里憤恨又深了幾分。
都是小主,嬪以下的位分,她只能住在蘇修儀的側殿,小小的一方天地,別說秋千了,連進出都覺得逼仄。
憑什么她宮里還有秋千!
憑她早伺候了四年?
不過是占了先機而已,可宮里從來都不是靠資歷的,而是靠寵愛!
嘉婕妤一個舊人,想必陛下早就看厭了,她一個快被舍棄的舊人,憑什么給自已下馬威?
呂才人從地上起來,神色倔強地理了理自已的衣袖,不屑道
“婕妤真是好威風,就是不知,過幾夜,您還能不能這樣威風?才人的位分不過離婕妤一步之遙,待陛下召幸了我,婕妤就會后悔今日對我咄咄逼人。”
呂才人自認美得很張揚,是比與眾多妃子的千篇一律的美貌更為突出的存在,陛下對她的印象肯定更深刻。
她打心底認定,陛下不久就會召幸她,她會很快成為寵妃。所以即便此刻她處于低位,也再不懼怕江映梨。
鄭寶林聽了這番狂,又嚇得臉色慘白,她戰戰兢兢去看江映梨的臉色,卻發現這位被冒犯的婕妤神色并不憤怒,而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