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如此輕易變卦,看來并沒有準備好,那就不要再生出這種想法,知道嗎?”
江映梨一時茫然,她的確沒想好,只是覺得子嗣可以傍身而已,但是,蕭承瀾的話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的下之意,好像是并不想要孩子。
但是,江映梨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很好想通——大鄴新帝的皇長子,母族的出身并不該是身份低微的商戶。
換句話說,她的身份,現在還不配有龍嗣。
蕭承瀾見江映梨眼神有些不聚焦就知道她走神了,他將她拉回來,告誡道
“江映梨,不要再想什么母憑子貴的事情。”
“要有子嗣,也是子憑母貴。”
第一句話,江映梨咬著牙勉強應了,后面那句話,卻是斷斷續續聽不清。
反正左右都是告誡她打消子嗣的念頭吧,江映梨沒有多想,反正她的確也不敢要孩子了。
福萬全差人把公文送出去后便折身回了昭華殿外準備繼續當值。
走到門口,他恰好看見兩個宮女端著沐浴的巾帕和干凈的寢衣走進去。
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福萬全不禁捂了捂臉。
是他多慮了,陛下這身體,還真是鐵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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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時間,采選入宮的新妃在宮外由嬤嬤教導禮儀。
而江映梨這個潛邸舊人,白天在宮里學習禮儀,夜里蕭承瀾來指導她寫誡詞。
不過,蕭承瀾政事繁忙,并不是每天都去昭華宮。
在第十天的時候,江映梨寫的誡詞終于在蕭承瀾那兒過稿了。
神情嚴肅的蕭承瀾看完她的誡詞,終于點了點頭,說了句,“可”。
江映梨滿臉高興地拿出絹帛,將草稿一筆一劃,認真謄抄上去。
蕭承瀾在一旁看她寫完,然后道“接下來五天,你就好好背詞吧。”
江映梨猶如晴天霹靂,愣在原地,“陛下的意思是,嬪妾要脫稿,不能拿著它念嗎?”
蕭承瀾微笑著,摸了摸江映梨的后腦勺。“不然呢?你坐在妃嬪之首,拿著一張絹帛,一板一眼地念,威嚴何來,如何服眾?”
江映梨揉了揉自已那毫無攻擊性的小臉兒,“嬪妾本來就無甚威嚴可。”
蕭承瀾笑著看她揉臉,“所以,朕這不是在幫你立威么?”
江映梨想說,她一個婕妤,立威有什么用?
在新妃面前,立威少不了就變成耀武耀威。
招恨吶。
這可和她的咸魚宮妃生存理念背道而馳。
真是愁人。
要是訓話那天,蕭承瀾能來瞧一眼就好了,她就不會這么慌了。
江映梨依依不舍看了一眼手中絹帛寫得整整齊齊的誡詞,再看向蕭承瀾,小聲道
“那陛下怎么不早說嬪妾不能照著念,嬪妾不是白寫了么?”
蕭承瀾拿走她手上的暗青色絹帛,緩緩道“沒有白寫,這是要登記入冊,收進以朕的嘉啟年號為分類的史料里。”
江映梨微微睜大眼,有些受寵若驚。
史料誒。
但江映梨又覺得不可思議,“就嬪妾寫的這些東西,能和陛下寫的東西,放在一起,傳閱后世?”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后妃啊。
她這樣的身份,輕若鴻毛,在歷史長河里,該是留不下痕跡的,陛下就不一樣了,他一定會是一個流芳百世的好皇帝。
蕭承瀾手掌輕撫上她的臉,狹長的墨眸靜靜注視著她的,眼底情緒深沉而悠遠。
“當然。”
以后,他們還會有更多的東西,放在一起。
千年萬年之后,后世之人會從殘破的舊史中知道,嘉啟這一朝,帝后感情甚篤。
…………
江映梨努力背詞。
一轉眼就到了五月初,新妃入宮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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