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深鞠一躬,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
“盛先生,今晚……一切都拜托您了!”
我看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只平靜地點了點頭。
“我盡力。”
兩個字,卻重如泰山。
如果今晚的樓繼續坍塌,周揚將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的一切,都賭在了今晚。
目送周揚的車消失在夜色中,我轉身看向身旁的吳胖子。
“吳胖子,今晚你別去了,回市區等我消息。”
這不是商量,是命令。
今晚的兇險,遠超我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
夜魔將軍的力量,強到能一擊震塌一棟樓,那股力量足以將我碾成齏粉。
我自身尚無絕對把握,更遑論護住一個吳胖子。
退一萬步講,我若真在這里出了意外,吳胖子也必定遭殃。
到那時,連個給柳依依報信的人都沒有。
我死不足惜,可不能讓她連我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怎么行!”
吳胖子脖子一梗,胸脯拍得震天響。
“我跟你來東海是干嘛的?是來給你當保鏢的!現在最危險的時候你讓我跑?那我吳迪成什么人了?”
他瞪著眼,語氣卻異常堅定。
“盛先生,我承認我就是個廢物點心,幫不上大忙。但我保證,絕對不拖你后腿!”
“真要有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沖你來,我吳迪這二百斤肉就往你身前一橫!”
“想動你,先從我身上踩過去!”
他話說得決絕,眼神里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
我沉默了,最終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多。
有些話,不必說透。
午飯是周揚送來的快餐,我們草草解決。
之后,便一頭扎進了這片死寂的影視城。
那晚我們藏身的相府樓,如今已是一片狼藉的廢墟。
訓練場中央,一個直徑十余米的深坑觸目驚心,水泥地面蛛網般龜裂開來,仿佛被天外隕石砸中。
可以想象,昨夜,那位從沉睡中蘇醒的將軍,看到這象征著呂不韋權勢的“相府”時,是何等的暴怒。
他只是跺了一腳,大地便為之塌陷。
他只是揮了揮戰斧,一道無形的氣浪便將整棟樓夷為平地。
他的力量,深不可測。
“盛先生……這……這可咋整?”吳胖子看著那恐怖的深坑,喉結上下滾動,聲音都有些發干。
我沒有回答,眼神卻無比銳利。
“布陣,作法!”
從下午到入夜,我一刻未停。
天罡三十六陣!
三十六顆浸染了三品大官氣運的龍釘,被我按照天罡星位,一一打入訓練場周邊的關鍵節點。
每一顆龍釘落下,都仿佛與地脈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共鳴,空氣中彌漫起一股肅殺而厚重的氣息。
這本是至陽至剛的驅鬼大陣,但在龍釘的加持下,陣法性質已然逆轉。
定龍穴,安神魂!
這是我能給予夜魔將軍的,最高敬意。
與此同時,在訓練場的正南方,另一個殺陣也已悄然成型。
五雷烈火陣!
我用浸滿汽油的白布,在地上圍出一個巨大的圓形,嚴格遵循金木水火土的五行方位。
南方屬火,火克木。
夜魔將軍的十惡陰兵,其本質皆為千年陰沉木。
此陣,便是為它們準備的焚身之所。
一切準備就緒,夜色也徹底濃郁下來。
我與吳胖子潛伏在正南角的陰影中,只等獵物入甕。
“盛先生,我就一個任務,點火?”吳胖子壓低聲音,手里緊緊攥著一個打火機。
“對,等我的信號,必須等所有陰兵都進入圈內,你再點火。”
我叮囑道。
“一旦點燃,就是不死不休。”
“這活兒簡單!”吳胖子咧嘴一笑,想讓氣氛輕松些,但緊繃的嘴角卻出賣了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死寂,籠罩著整個影視城。
風停了,蟲鳴也消失了。
空氣仿佛凝固成一塊冰冷的鐵。
“盛先生,我有個事兒想不明白。”吳胖子忽然湊過來,滿臉糾結。
“你說,咱們是來談判的。可這一上來就把人家的兵給燒了,他……他不得當場發飆,把我們撕了啊?”
“會。”我吐出一個字,眼神卻冰冷如霜。
“但必須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