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傅的臉上堆滿了笑,那是一種在生意場上浸淫多年才能練就的圓滑。
“盛先生,您真是神了,就您剛才那兩下,他要是看見了,魂都得嚇飛!”
我沒理他。
有些人的話,聽不見比聽見要好。
劉師傅的笑容僵在臉上,這是他今天第三次自討沒趣,我想他應該懂了。
恰好此時,周揚的司機提著我需要的東西,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我接過鋤頭,在羅國富身后三步遠的地方,挖開一個淺坑。
三炷香點燃,插進泥土,青煙筆直地升起,沒有一絲彎折。
我抽出一沓柳紙,用打火機引燃,扔進坑里,火光映著我的臉,口中念念有詞。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各路鬼神,土地廟王,助我消穢,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咒語聲落。
地面下,那被羅國富踩住的地方,陡然傳出一聲尖銳的“吱吱”聲,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穿了皮肉的老鼠在慘叫。
羅國富渾身一顫,臉上瞬間血色上涌,狂喜地大叫起來。
“沒了!盛先生,那只手沒了!我能動了?”
我點了點頭。
“可以了。”
羅國富如蒙大赦,閃電般地抽回腳,連退了七八步,直到后背撞上車身才停下,他大口喘著粗氣,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
“操!嚇死老子了!這王八蛋,真他娘的歹毒!”
他驚魂稍定,快步走到我面前,一個勁地道謝:“盛先生,謝謝您,謝謝您救我一命啊!”
“沒事。”我聲音平淡。
周揚此刻臉色發白,小心翼翼地挪了過來,眼神不住地往地上瞟,仿佛每一步都可能踩中地雷。
“盛先生,那……我們現在怎么辦?能進去嗎?”
我搖了搖頭。
“他不在里面。”
“既然布下這個局,就是算準了我們會來,他早就走了。”
“走了?”羅國富急了,“這孫子跑哪去了?他要是連夜跑路,咱們上哪找去?”
我深吸了一口帶著泥土芬芳的空氣,目光投向了那扇緊閉的木門。
“如果我沒猜錯,他去了他母親的墳邊。”
周揚愣住了:“盛先生,您怎么知道?”
“門口的對聯還是新的。”
我平靜地解釋道:“他母親剛過世,他這種性格的人,孤僻,沒朋友,天地之大,唯一能讓他覺得安心的地方,只有他母親身邊了。”
說完,我不再看那棟死氣沉沉的房子,轉身對周揚說。
“去問路,問他母親埋在哪。”
吳胖子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臉上帶著一絲興奮和緊張。
“盛先生,八九不離十,就是這個朱老七干的了?”
我嗯了一聲。
“是他。”
“我靠!”吳胖子一拍大腿,“還真是他!可他圖啥啊?總不能真就為了那八千多塊錢吧?”
我沒回答,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需要朱老七親口來說。
很快,司機問清了路回來,說朱老七母親的墳,就在他家屋后的半山腰上。
我抬頭望去,那座山算不上雄偉,卻也林深樹密,坡地連綿。
“走,上山找他。”
我率先邁步,踏上了那條蜿蜒的山路。
路很窄,很崎嶇,吳胖子一邊走一邊抱怨:“哎喲,這路也太難走了,這葬個人怎么還往山上跑,真不知道他們當初是怎么把棺材抬上來的?”
他話音剛落,自己就“咦”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么關鍵。
“對啊,盛先生!您說那朱老七連喪事都沒辦,村里人肯定沒來幫忙,那口棺材,他一個人是怎么弄上山的?總不能先把人背上來,再下山扛棺材吧?”
“他不用自己扛。”
我腳步不停,聲音在山林間顯得格外清晰。
“他做的木人會替他抬棺。”
“木……木人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