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才經歷了鬼敲門,此刻卻依舊愿意為了我的安危,踏入我那棟鬼氣森森的破樓。
這份心意,沉甸甸的。
但我不能。
我的世界,已經不是普通女孩能夠涉足的了。
“心領了。”我看著她那雙寫滿擔憂的眸子,聲音不自覺地放緩了些,“你回去吧,我能處理。”
“可是……”
“沒有可是。”我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不敢來。一個連風水反噬都壓不住的喪家之犬,沒膽子主動出現在我面前。”
我轉身,留給她一個背影。
“明天,我會去你家,等他跪著來求我。”
柳依依終究沒再堅持,只是那雙明亮的眼睛,在我走進樓道陰影的前一刻,似乎還閃爍著復雜的光。
回到出租屋,我沒有立刻休息。
我在門口的地面上,以朱砂混雜著自己的指尖血,畫下了一道隱晦的“八卦鎮邪符”。
又在窗臺,桌角,床頭,分別以三枚銅錢布下了一個小小的“三才鎖魂陣”。
做完這一切,我才盤膝坐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斷定他活不過三天,但一個走投無路的邪術師,在臨死前的瘋狂反撲,絕對不容小覷。
這一夜,靜得出奇。
沒有鬼敲門,沒有陰風起,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
但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那令人窒息的寧靜。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柳依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聲音里透著一夜未眠的緊張。
我下樓時,她的保時捷已經靜靜地停在巷口。
看到我安然無恙地出現,她明顯松了一大口氣,那緊繃的俏臉終于有了一絲血色。
柳家別墅。
我們沒有等太久。
時針剛剛指向正午十二點,別墅外就傳來一陣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
一輛破舊的桑塔納,像一頭失控的野獸,歪歪扭扭地沖過大門,一頭撞在了院內的噴泉池上。
車門猛地被推開。
一個身影從駕駛室里滾了出來,連滾帶爬地朝著客廳沖來。
那是個身材極其矮小的老者,禿頂,三角眼,臉上縱橫交錯的疤痕讓他整張臉看上去如同風干的橘子皮。
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濃郁的、混雜著血腥與腐爛的死氣。
“救……救我……”
他剛沖進客廳,就猛地跪倒在地,張嘴“噗”地噴出一大口烏黑腥臭的血塊,將光潔的大理石地面染得觸目驚心。
他抬起頭,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地鎖定了我,里面充滿了極致的恐懼與哀求。
“盛先生……救我!”
他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與昨夜電話里的囂張判若兩人。
“雷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