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國都天闕殿
文武百官齊聚一堂,躬身侍立在兩側,新皇塵風端坐在龍椅上,神色凝重。
這是塵風登基后為數不多上朝的日子,自從塵堯日后京城沒有過一天安寧。
塵洛熙與司馬庭風密謀造反,京城大亂,被擊退之后叛軍一直據守在龍霄山,京城始終處于戒備狀態。
所以塵風將朝堂議事的地點放在了御書房,如今反賊被誅,才重新回到朝堂。
司馬庭風、塵洛熙、顏黎、莫承桑、姬伯元等叛國之賊盡數伏法,可殿內依舊一片死寂,好像有一團陰霾籠罩在所有人的頭頂。
燕軍快到了。
據斥候最新探報,申屠策麾下的六萬精騎一路南下,接連擊潰了多支出城攔截的官軍,眼下距離京城只剩下三日的路程。
三天后,大涼朝的國都就將會被數以萬計的北燕鐵騎包圍,陷入一場血戰之中。
根據斥候傳回來的消息,燕軍分出了多支小股輕騎沿途襲擾百姓,已經有好幾座村莊慘遭屠殺,尸橫遍野。
數十年來,北燕騎兵兇殘的惡名早已傳遍天下,如今又做出了屠村之舉,導致京城周邊人心惶惶,數不清的老百姓在拖家帶口的逃難。
如果你站在官道上,會看到數不清的老百姓神色慌張的往南走,明明剿滅了叛逆,卻依舊是亂世之象。
“諸位愛卿都別悶著了,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說出來吧,今日朝會大可暢所欲。”
威嚴的嗓音緩緩回蕩在殿內,許多臣子都下意識地直了直腰板。
別看塵風登基沒多久,但他參與朝政多年,更是作為太子監國,此次親手剿滅叛逆、蕩平反賊,在朝臣中威望極高。
“咳咳。”
略微的沉寂之后,兵部尚書姜老大人顫顫巍巍地站了出來,躬身道:
“陛下,微臣已經清點了天策衛、左右虎賁衛的人數,除去受傷的,還能參與戰事的兵丁約有四萬之眾,戰馬七千余匹。”
文武百官的臉色又是一沉,偌大一座京城,竟然就只有四萬可戰之兵,而燕人足有六萬!更是清一色的騎兵!
都怪司馬庭風那些個反賊,在京城周邊僵持旬月,連日大戰,害得城內兵力不足!
“那個。”
姜寂之吞吞吐吐地說道:
“但眼下京城周邊逃難的百姓太多了,為了維持城中秩序、護送百姓安全抵達周邊城中,最起碼需要調動巡防營以及一萬士卒。”
眾臣的臉色又抖了抖,這么說可戰之兵只有三萬?
“姜大人,京城周邊勤王的兵馬呢?”
終于有大臣憂心忡忡的問道:
“曹豹將軍還有雪大人的兵馬不是已經擊敗叛軍了,為何不能立刻回援京城?”
“唉,擊敗叛軍是擊敗,并不是完全殲滅,還有不少叛軍余孽在四處流竄,這些余孽若是不剿滅,遺患無窮。
況且兩路大軍都已步卒為主,行動緩慢,就算立刻出發短期內也到不了京城。”
“北涼軍,北涼軍呢!”
戶部尚書沈儒突然抬頭問道:
“不是說北涼王早已派兵勤王了嗎?現在到哪兒了?”
“這個,還真不知道。”
姜寂之苦笑一聲:
“北涼軍行進速度太快,一路上又避開了重要城鎮,就連兵部也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
但北涼軍就算再快也是在燕軍后面出發的,怎么著也得差個三五天的路程啊。”
天闕殿上一片死寂,大部分官吏都垂頭喪氣、滿臉慌張。
也就是說在燕軍抵達之前,京城不會有一兵一卒的援軍了。
沉悶恐慌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這時候所有人突然發現,大涼真正的危機不是造反的塵洛熙或者司馬庭風,而是北燕!
但大涼皇帝塵風的目光一直很平靜,頗有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意思。
終于有一名文官小心翼翼地開口了:
“陛下,燕賊即將兵臨城下,而京城又守備空虛,恐不能力敵燕軍,就算是堅守怕是也守不了太久。
為了大涼,為了陛下安危著想。
微臣斗膽,懇請陛下遷都!”
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