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武關
顧思年與褚北瞻、游康他們幾個湊在一起,對著剛剛游弩手送來的軍報嘀嘀咕咕。
皇上病重,塵風作為太子主持朝政,第五南山留在京城幫他出主意,前線戰事就由顧思年全權決斷。
“北燕這次分兵有些奇怪啊。”
褚北瞻眉頭緊皺,嘟囔道:
“四旗精銳外加十萬步卒全都交給申屠景炎指揮,整整二十萬兵馬啊,那申屠策呢?兵權就這么丟了?
從前線戰事的表現來看,申屠策、百里曦明顯要比申屠景炎成熟穩重的多,排兵布陣更為嚴謹,幾場小勝都是他們兩拿下來,怎么看申屠策都更適合當這個前鋒主帥。
這次北燕大軍傾巢而出,申屠策反而坐了冷板凳,想不通啊~”
“會不會是申屠策在北燕內部的斗爭中輸了?”
游康眉頭緊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申屠策雖說這些年異軍突起,但在北燕內部的根基還是不如申屠景炎,斗不過也是有可能的。
朝堂斗爭失敗,自然會丟掉兵權。”
“不會。”
顧思年搖了搖頭:
“如果真的是斗爭失敗,就應該像申屠瀚一樣被罷黜到草原內地當個養馬的牧農,朝堂斗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申屠景炎會放過他?
可他還能跟在申屠梟身邊參贊軍事,說明依舊受信任。”
“這就說不通了。”
褚北瞻背著手說道:
“留在草原內部的三支精騎其中有兩支是申屠策的嫡系兵馬,看起來就像是北燕皇帝故意在保護申屠策的家底。
一面保護他手下的兵馬、一面又不讓他帶兵出征,奇奇怪怪。”
“所以我認定,北燕分兵有詐!”
顧思年雙手抱胸,目光緊凝,在地圖上來回掃視:
“可他們到底在打什么算盤呢?”
褚北瞻與游康對視了一眼,同樣皺著眉頭,思考了半天也想不通燕軍在耍什么花樣。
“這樣吧,咱們還是老規矩,以不變應萬變。”
顧思年手指地圖沉聲道:
“燕軍兵分三路而來,從兵力分配上看,涼州幽州當面之敵兵力稀少,看起來更像是疑兵,重兵壓境的位置在朔風城。
但我們不能被表象所迷惑,武關、朔風城、天狼關一線的駐軍全都不能動,堅守三關。
告訴左右騎軍還有云驤衛,適當找機會出擊,打一下燕軍,就算來一場萬人野戰也未嘗不可,看看他們什么反應。
如果確定他們的主攻方向是朔州,咱們再將防守的重心放在朔風城。”
“諾!”
“王爺!”
小六子大步邁入軍帳,抱拳沉喝道:
“鳳字營全軍一萬人,已經在校場集合完畢!”
“好!”
顧思年緩緩抬頭,目光中露出一抹振奮:
“走吧,該換旗了~”
……
“咚咚!”
“咚咚咚!”
隆隆戰鼓聲回蕩在武關城內,占地最廣的一片校場中有一支騎軍匯聚成陣。
人人身披銀甲,手握長槍,精良的甲胄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點點寒芒,明明是盛夏時節,燥熱難耐,可現在卻有一股寒氣沁人心脾。
一頭頭雄壯的戰馬高昂著頭顱,時不時的哈出一口熱氣,光看它們厚實的馬腿就知道全是百里挑一的良馬、烈馬!
一萬人、一萬甲、一萬馬。
北涼驍勇之最!
全場寂靜無聲,目光全都看向前方那面隨風起伏的高大軍旗,旗面上只有一個字:
“鳳”!
北涼鳳字營!
北涼鐵騎二十萬,鳳字營也好、望北營也罷,亦或者是陷陣營、白羽營等等。
軍中將士誰都不是孬種,全都是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立下過赫赫戰功。如果非要從戰力上分個高低,顧思年他們也說不出來。
但如果要說哪一支軍伍最特殊,那一定是鳳字營了。
北涼軍第一老字營,也是顧思年起家的班底,成立于瑯州。
后續成立的望北營、陷陣營、白羽營、奔雷營等等,大多數將士都是從鳳字營出身,然后一路打上來的,鳳字營中走出了太多的驕兵悍將。
如果說北涼軍的軍魂是死戰、是不退、是堅持、是無畏。
那鳳字營一定是繼承軍魂最完整的那一個!
從今天起,鳳字營就不再叫鳳字營了~
“嘩啦啦~”
碩大的旗面在風中緩緩飄揚,全軍寂靜無聲,卻有一股肅殺之氣在空中匯聚。
執旗的并不是鳳字營主將林易槐,而是即將接任主帥的塵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