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初清晨陽光破曉,又是嶄新的一天來臨。
龍脊山四周總算恢復了平靜,但有數以萬計的人沒能看到今天的日出。
從燕軍抵達山腳下對陌刀軍發起進攻,到戰事結束,整整兩天兩夜。涼燕雙方十幾萬精銳在這片廣闊的戰場上互相砍殺,直到最后一刻分出勝負。
隨著申屠景霸的皇旗被塵平安一刀砍翻,燕軍的軍心士氣都陷入了混亂,涼軍則越戰越勇。
緊接著就是兩萬云驤衛抵達戰場,蠻橫地四處沖殺,成了壓倒燕軍的最后一根稻草,燕軍全面陷入頹勢,然后就是一場大敗。
殘肢斷臂、血流成河,龍脊山腳下成了人間地獄,濃郁的血腥味沖天而起,令人作嘔。
自始至終北燕兵馬都沒能越過山口一步,陌刀陣是他們至死都跨不過去的高山。
三三兩兩的北涼騎兵在戰場上游蕩著,偶爾看到還活著的燕軍傷兵就順手在胸口補上一刀,送他轉世投胎。
黑底金豹旗與藍底銀象旗都是北燕精銳,百里挑一的老兵,絕無投降的可能,就算你要降,涼軍也不會留降卒。
反過來想,如果是北涼軍戰敗,結局也唯有一死,能留下一具全尸已經是幸運了。
“駕!”
“噠噠噠~”
云陌君與林易槐、蒙厲他們幾個人騎著戰馬在戰場中晃悠著,馬背上還掛著好幾顆人頭,全都是燕軍的高階武將。
黑底金豹旗主將斡勒岡血戰一晝夜,最終被蒙厲一槍捅死;北燕四族之一的繼承人、三支黑旗的主帥,他的死必將在草原上引起軒然大波;
藍底銀象旗主將哈達臘在最后關頭領兵突圍,卻不想撞見了正在找他的鳳字營,被林易槐當場斬殺;
留守在中軍大營的兀良真也被云陌君給宰了,他們是最慘的,數萬步卒被騎軍沖進駐地,肆意屠殺,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
可以說北燕軍中叫得出名號的大將死了個干干凈凈,唯有主帥申屠景霸不知所蹤。
“駕!”
“噠噠噠~”
“吁吁吁~”
幾位將軍勒住韁繩,停在了一處小土坡上,這里的死尸少一些,略顯干凈。
塵平安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血污,根本就沒有站起來的力氣,腰間掛著的北涼刀早就砍出了缺口。
看到幾位主將過來,塵平安艱難地揮了揮手中的八爪雄鷹皇旗,咧著干裂的嘴唇:
“幾位將軍,咋樣?”
別看塵平安累得夠嗆,可眼神中卻充滿了自豪與得意。
“好小子,八爪雄鷹皇旗。”
云陌君豎起了大拇指:“打了半輩子仗,頭一次看到有人繳獲八爪雄鷹旗。
果然是初生牛犢啊,銳氣正盛。”
“哈哈哈,咱鳳字營出來的人,哪有孬種?”
林易槐得意地挑了挑眉頭:
“這次咱鳳字營斬將奪旗,可是頭功啊。”
“你這家伙是真不要臉。”
蒙厲罵罵咧咧道:“是平安砍的皇旗,和你有什么關系?”
“哎,你這話就不對了,這不是咱鳳字營的人嗎?有本事你們也去砍兩面皇旗給我看看?
沒本事就閉嘴!”
“媽的,王爺真是偏心,當初怎么就讓平安進了鳳字營,早知道老子豁出臉也要把平安弄到陷陣營來。”
“得了吧,你們陷陣營個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平安白白嫩嫩,過去是白瞎了,還是來我云驤衛吧,多好。”
“哈哈哈哈!”
幾人全都親切地稱呼他為平安,畢竟他們是打小看著塵平安長大的,就像是叔叔一般親切。
塵平安樂呵呵地傻笑,然后突然齜牙咧嘴地哼了兩聲:
“嘶嘶嘶~”
幾人全都安靜了下來,林易槐眉頭一皺:
“受傷了?”
塵平安抬起手臂,露出了上臂的一條刀疤:
“仗都快打完了,被燕軍的傷兵捅了一刀,真晦氣。不過沒事,皮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