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余大人。”
魏遲就這么彎著腰說道:
“草民回府之后左思右想,始終覺得合銀法利國利民,乃是大好之策,越早推行對北涼百姓越有利。
所以小人努力勸說族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他們堅決支持合銀法,配合官府清丈土地,絕不能給刺史大人添麻煩!”
說到這魏遲頓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沓信紙,恭恭敬敬地捧在胸前:
“王爺,余大人,這是我魏家名下的所有田地,登記過的、沒登記過的全部清丈完畢。現上交縣衙,便于日后繳納田賦。
大人可以隨時派人前去核對田畝數量,絕不差一分一畝!”
“噢?魏掌柜的自己將土地清量完畢了?”
不管是余季平還是顧思年都露出了一抹詫異,前些日子還借王家滅門慘案拒絕清丈土地,今日怎么自己乖乖送上門來了?
魏遲尷尬地說道:
“此前是草民不懂事、不識大體,如今想來甚是慚愧。
總不能再給刺史大人添麻煩吧?所以小人自己就送過來了。
還望王爺和余大人寬宏大量,恕草民之罪。”
“魏公子。”
顧思年突然抬頭問道:
“為何這次就你一個人來,怎么沒喊上祁掌柜還有其他那些掌柜?”
“王爺說笑了。”
魏遲苦笑一聲:“魏家的地草民說了算,別人家的地我說了可不算,這種事還是各家有各家的主意。”
顧思年目光微凝:
“祁家與你魏家交情匪淺,總能勸一勸吧?”
“祁老是長輩,我不過是晚輩,兩家交情也不深,人家的家事草民多不合適。”
魏遲輕聲道:“不過為了合銀法能順利推行,小人愿意找機會去勸一勸祁老。”
“不必了。”
顧思年喝了口茶,平靜地說道:
“魏公子以后想勸也勸不了了。”
“額,王爺何意?”
“因為祁郎已經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
魏遲猛然抬頭,目瞪口呆道:
“王爺,王爺莫不是在說笑話吧,前兩日我還與祁掌柜見過一面,身子骨好著呢,也沒有疾病在身,怎么可能死了?”
“今天一早,祁郎自縊于府中,巡防營官兵已經包圍了祁家府宅,仵作正在驗尸。”
顧思年緊盯著魏遲的雙眸:
“這么大的事,魏公子不知道?”
“不,不知道啊。”
魏遲一臉茫然:
“草民昨晚就出城去清點田畝了,一夜未歸,今日回城之后就直奔刺史府來了,沒有聽說半點祁家的消息。”
“原來魏掌柜是從城外回來的,那沒聽到消息也正常。”
顧思年輕聲道:
“不過此事很快就要傳遍全城,相信魏公子出了刺史府的大門就會聽到風聲。”
“可,可祁老好端端的為何會自殺呢?”
魏遲還未從失神中清醒過來,喃喃道:
“祁老一向性格開朗,家中富足、兒孫滿堂、身子骨又健壯,正是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
怎會突然自殺離世?
想不通,草民想不通啊。”
“本王告訴你為什么。”
顧思年緩緩抬頭,語氣中多出了一絲涼意:
“因為祁郎勾結馬匪,殘殺王康滿門,故意栽贓官府,抗拒合銀法的推行。
如今事情敗露,畏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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