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要開始查賬了嗎?”顧長寧仰著腦袋問,顧景之身材修長,坐在輪椅上不覺得,這一站起來,她仰著頭跟爹爹說話都有些費勁。
顧景之蹲下身子,勾起唇角,“不急。”
今日自己盡顯病態,不知道他的好哥哥嫂嫂們接下來會做什么,且得看看呢。
看爹爹那樣子,顧長寧就知道他心里已經有了成算,她總覺得爹爹不甚在意那些產業。
“爹爹,長寧已經在學習針灸了,很快就能將爹爹完全治好了。”顧長寧信心滿滿地說著,爺爺說她的醫術已經勝過宮里的御醫了呢。
雖然爹爹沒有明說,顧長寧也知道,今日跟李南枝漏了底,他們肯定會想辦法對付爹爹,得早日將爹爹體內的毒素逼出來才能好好應付這些牛鬼蛇神。
于是顧長寧更加刻苦的訓練,能在木人身上又快有準的找到穴位,訓練就進入了第二個階段——施針的手法和力度。
滄瀾的針與尋常針不大一樣,更細、更長,這樣能更好地刺激穴位,但同時對施針者的要求也非常高。
為了更接近人體的感覺,滄瀾讓顧長寧在豬身上練手,不得不說顧長寧確實是個天賦異稟的孩子,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不愧是我親自選的徒弟,有爺爺身上的影子,再練習幾天就可以給你爹爹施針了。”滄瀾解下酒葫蘆悶了一口,得意洋洋的說。
碧珠在一旁癟了癟嘴,“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變著法子為難我們小姐,想讓她知難而退的。”
滄瀾半點不覺得難為情,順著桿子說,“你一個小丫頭懂什么,不經過那些考驗怎么證明長寧有這個天賦的,你當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跟我學本事。”
顧長寧跟素心相識一笑,這兩位,一個老頑童,一個小鞭炮,整日里斗嘴,他們都習慣了。
雖說爺爺這么認可自己,顧長寧心里依舊有些忐忑,如何給顧景之施針她已經了然于心,可豬肉跟人體到底不一樣,從表皮到內部結構都有很大的不同,爹爹的毒素又已經深入骨髓,施針的時候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她不能拿爹爹的性命冒險。
小小的顧長寧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便借口說自己太累要睡一會兒,把碧珠和素心都支了出去。她挽起褲腿,將用火燒過的銀針包拿了出來,看著那又細又長的銀針,她心里其實也有些發怵。
可一想到這樣就可以更有把握治好爹爹,顧長寧一咬牙,將針頭對準了自己腿上的穴位……
從青竹居回去,李南枝發了好大的脾氣,屋里的瓷器碎了一地,顧景之簡直欺人太甚,既然對鋪子的情況了如指掌,就該直接開門見山。
偏偏要假模假式的來跟自己要賬本,這是故意要讓自己出丑,背上一個貪昧小叔錢財的罪名,明明已經奄奄一息了那么久,他怎么還不去死。
想到這里,她腦海里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反正顧景之命不久矣,早幾天死晚幾天死也沒什么區別。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