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頭兒轉頭看向了沈幼槐,苦笑一聲道:
“職責所在,不得不來...”
這句話,他說的非常討巧。
職責所在,既對先前的行為做了解釋。
又不著痕跡的打探著對方的底細,免得正面詢問起了沖突。
對方身負重傷,來歷不明,這種情況下正面詢問,對方若是不愿回答,局面很可能陷入僵持。
但職責所在就不一樣,鎮妖驅鬼,乃是職責所在,對妖鬼邪祟記錄在案,也是職責所在。
我們是為這女鬼而來,這鬼又是你的...
你若是愿意回,我們便記錄在案;你若是不愿意答,我們也有個臺階下,不至于正面沖突。
想到這里,趙頭兒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跡。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那血跡仿佛被吸干了精華一般,變得有些暗紅。
“嗯?!”
陳年斜倚著墻壁,看著趙頭兒的小動作,冷聲道:
“職責所在?你們倒是盡職盡責,連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
此一出,趙頭兒頓時一驚。
此處偏僻,確實少有人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那龔老二不是說,此人出現的時候是昏迷的嗎?
趙頭兒心念急轉,目光不自然的在廂房之中游移起來。
若是此人在這幾日曾醒轉過,以這些術士的手段,這房中搞不好還有其他布置。
心中有疑,趙頭兒更加謹慎起來,他一邊暗暗觀察著陳年的神態,一邊回道:
“先生說笑了,這里偏是偏了點,卻也有人來往。”
“昨日有幾個潑皮上門,被這女...”
說著,他瞟了沈幼槐一眼,開口道:
“被這位姑娘嚇得大病一場,這才找到了值房...”
“潑皮?”
陳年聞愣了一下,隨即他舔了一下嘴角的鮮血,陰惻惻的笑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世人皆道,虎落平陽被犬欺。”
“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有潑皮尋到了我的頭上。”
“有意思,真有意思...”
那聲音虛弱無比,但語調之中,卻帶著一股難以抑制的興奮。
這突如其來的笑聲,把趙頭兒和一眾巡夜嚇了一跳。
他們看著陳年那神經質般的表情,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之中,看出了同一個意思:
“這人...該不會...”
想到案卷中那些肆無忌憚的術士,幾人幾乎同時打了一個寒顫。
此地不宜久留!
走,必須馬上走!
不只是幾個巡夜,連趙頭兒看著陳年瘆人的笑容,都有些害怕。
他看了一眼陳年,果斷拱了拱手道:
“既然這位姑娘是先生的隨從,那我們就不多做打擾了。”
“這就...”
話說到一半,卻見墻邊的陳年將笑容一斂,瞇著眼道: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們...”
“把這里當什么地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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