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的他根本無法一次性拿取太多,只能一件一件,慢慢的搬運。
劇痛和虛弱嚴重影響了他的感知,擺放法器時,他甚至需要湊近,才能確認位置。
手指因疼痛和僵硬而顫抖,一些需要精細方位的器物,變得異常困難,需要反復調整,才能完成。
每一次彎腰、下蹲或抬手更換高處的物品,對此時的陳年來說,都是一次對意志和身體的極限考驗。
靈幡、法印、青紙、俵文之類還好說。
那花瓶、供果、香爐、燈盞,他只能拖著身體,一點一點的將之輕輕的挪過去,生怕一個失手,將之打碎。
今時不同往日,內景錯亂,納物之術無法施展,他可沒有替代品進行充替。
遠遠望去,那在法壇之上一點一點地挪動、定位、調整的身影,如同一個笨拙的提線木偶。
半空中的王家眾人,看著那時不時因為劇痛和虛弱,而突然僵直、停頓身影,一不發。
在這個過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過趁機出手。
但也只是想想,法壇周圍的那些身影,讓他們根本不敢有絲毫動作。
更何況,眼前的場景,對他們來說,實在是過于詭異。
高天之上,有仙神潛藏。
法壇周圍,仙君帝王、神將天兵嚴密護衛。
偏偏他們對那法壇之上,踉蹌而行的身影,視而不見。
而那身影,明明能夠舉手投足之間,招出如此存在。
偏偏這些小事,要拖著重傷之軀,親力親為。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這人要不是瘋了,就是一個陷阱。
只是他們的想法,就連那喜窺人心的六洞大魔,都不在意。
這些王家諸人眼中的仙君帝王,此時同樣是沉默不語。
劇痛之下,法官身上逸散而出的念頭,就擺在他們眼前。
其中布置,就算是見慣了諸般狠戾手段的六洞大魔,都為之心驚。
法壇之上,待陳年將朝真所需布置妥當,已是過了足足四個時辰。
他看著那由六十八枚組成的五方法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的向著外壇走去。
密室是沒有辦法了,但利用那五方法門之上的青紋縵繒,或許可以隔絕一些窺視。
然而,陳年好不容易走到外壇,拔出一根法纂。
群山之中,忽有一陣山風,毫無預兆的襲來。
料峭寒風,吹了陳年一個措手不及,將他的身子向著法壇邊緣帶去。
陳年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死死抓住身邊另一根法纂。
與此同時,他身子一側,就要向著法壇倒去,想要借助體重,穩住身形。
但那風實在太大,長達九丈青紋縵繒迎風招展,巨大的布帛瞬間鼓脹如帆,產生強大的拉力。
像是一個巨大的風箏一般,拖著陳年把他向著法壇外拽去,巨大的拉扯力,讓陳年五指泛白。
陳年見狀,瞳孔一縮,這里是綺羅絕巔,千里綺羅群山的最高峰。
若真是被這陣風帶了下去,他就算不死,也要前功盡棄。
以他現在的狀態,想要重新爬上這綺羅絕巔,幾無可能。
可要就此松手,結果同樣如此。
現在的他,可不比之前。
內景錯亂,先天一炁被封。
若是一應布置再無法齊備,隔著這無邊界域。
他可沒把握能夠完成朝真儀,請得元君法意降靈。
三元玉簡若是有失,造成的后果,可比錄九天仙名于死籍要嚴重的得多!
半空之中,王家眾人看著法壇之上的變化,臉色驟變。
而在法壇周圍,那些六洞大魔仿佛是沒有看到一般。
任由陳年的身體,被法纂拖著向山崖拖去。
眼見陳年就要落下山谷,半空中,終于有人忍不住了。
數道身影化作流光,直向法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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