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只是微微一怔,便回過神來。
這社伯當了多久,并不重要。
但是沒有這社伯,對他來說很重要。
他淡淡的看著青年道:
“社伯若是不想躬身,自無不可。”
“不過這后果嗎?”
“哦?有何后果?”
華服青年面露疑惑,似有心聽陳年解釋:
“本君洗耳恭聽。”
陳年看著青年這副姿態,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環視周圍,緩緩開口道:
“若貧道行的是鬼律,最多也就打爾等一頓棍子。”
“若行的是天律,爾等當徒九年。”
“可偏偏,貧道行的是黑律。”
話音剛落,還未等社伯開口,周圍便響起一陣咒罵:
“什么破規矩?你是得了失心瘋吧?臟話...”
“你當自已是誰啊?還想讓社伯躬身行禮?臟話...”
“臟話...”
“臟話...”
陳年眼神微微一瞇,無視了滿殿的咒罵之聲,左手低垂,手指在腰間令牌上輕輕敲了三下:
“直壇四將何在?!”
此一出,本來還準備譏諷陳年幾句的社伯心中猛然一跳,他之所以敢出面,便是拿準了陳年只是一個人。
在這江安城中,即便再強,也難翻起什么風浪。
可若不是一個人,那事情就變得復雜了。
北極驅邪院的鬼神,他早有耳聞。那不懼陽氣的特性,更是全天下鬼神羨慕的對象。
若是出現在這城中...
社伯心念剛動,便見四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大殿之上。
那身影看起來平平無奇,仿若凡俗武將,不對,甚至連凡俗武將都不如。
沒有神光、沒有威壓、沒有磅礴氣勢,周身之上,甚至沒有半點異常氣息,就仿佛四個普普通通的漢子站在那里。
可偏偏,滿殿的妖鬼邪神,沒有一個發現他們是如何出現的。
四人一現身,剛想向陳年行禮,但看他一身裝扮之時,渾身一抖,仿佛觸電般的低下了頭:
“直壇四將,奉九泉號令而來,見過法官!”
而在此時,社伯也發覺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眼前幾人雖然看不出氣息,但那出現的方式和稱呼,絕非是尋常人物。
可在那人面前,卻是一個個把頭低的不能再低了,連正眼都不敢看上一眼。
莫非這人真有幾把刷子?
念頭剛落,便聽陳年繼續道:
“法官配令印出入,當廟神祇,不迎送防衛者,該當如何?”
四將聞先是一怔,隨即微微抬頭,目光掃過殿上一眾妖鬼,頓時明白了怎么回事。
隨即,馬存中元帥沉聲道:
“依上清鬼律,法官帶令印所至,皆稱行司,呼召將吏等輒違戾者,徒一年并杖刑。”
“若依天律,諸正神見法官出入而不迎送者,徒九年。”
“而依黑律...”
馬元帥眼神瞟過大殿,那森冷的目光,讓一眾妖鬼,莫名打了個寒顫:
“諸土地寺宇伽藍,里域土神,及社令廟祀之神!”
“敢有拒逆北帝符命及沖正令、不行送迎防衛者!”
“皆處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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