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到最后,不一定會斬向何人。
法壇之上。
大汗淋漓的陳年,看著那最后三百里的距離,強行運轉先天一炁清理了一下儀表。
這一次,他并未停歇,伏首便拜。
明月被阻,正是行燈儀的最好時機。
“臣聞:推交終於玉歷,想隱曜於珠躔。愛罔克威,瞋目而仗三尺。武且有力,乘能而立九垓。”
頌聲肅穆,不離法壇,無論天穹還是得四野,均不見任何變化。
唯有在那九天之上,有莫名道蘊流轉。
然而,除卻陳年和法壇周圍的六洞大魔、太玄肅煞吏兵之外,無人能感知到九天之上那莫名的變化。
甚至連陳年都只知道那道蘊處于九天之外,卻不知道具體是何方何地。
“允惟神首神尾之權,共掌修德修刑之變。思能動之在誠,必轉禍以為福。”
拜頌之聲毫不停歇,聲落之時,無星無相,卻見太一月孛與那掛在天穹之上的羅?同放光芒。
那猶如銀盤一般的太一月孛光彩煥變,瞬息之間,便重新變作猩紅,宛如一輪血月掛在當空。
與此同時,羅?閃爍,那光芒像是在逐漸暗淡的夜空中,披上了一層暗紅的薄紗。
薄紗遮蔽天穹的瞬間,九天之上,那道蘊一閃便隱空而去。
“處暗表陰德,豹尾鎮星宮。怒指摧山岳,權兇瞑太空。”
“臣志心皈命,交終神尾墜星計都星君,諸靈官。”
一時間,月孛斂光,墜星西垂。
天地之間,薄紗盡去,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幻覺一般,消失不見。
甚至連那天穹之上,都未見有新的星辰現身。
只是那斬龍大陣之中,最后一柄斬龍之劍金輝漸生,七星環繞,流轉不休。
隨著四柄七星劍器垂空,原本針對云湖龍君的斬龍大陣炁機悄然變換。
法壇之上。
九天之上發生了什么,陳年也不知曉。
但他對天穹之上沒有星辰出現,卻是絲毫不覺意外。
交終神尾墜星計都星君,主九天之下一切罪福、疾病困苦之災。
計都羅睺,逆日月而行,同是逆行天道。
但不同的是,無論是天道昭彰,還是天道失戒,計都始終都是處暗,從來都不顯神光。
隨著太一月孛收斂光芒,夜空之中,再次恢復了平靜。
陳年雙目微閉,借助法壇之力感應著天穹之上三顆迥異于尋常的星辰,心中暗暗皺眉。
太白經天、熒惑守心、妖星現世、彗星襲月,再加上那掛在天穹之上的羅?兇相。
至兇至戾的五大星象齊聚,即便是道門典籍中都未曾記載過。
這一劫,比預想之中的還要嚴重。
“此番走水過后,至少有三年牢獄之苦,也不知道此番借助龍君走水的布置,能不能將這劫運暫時壓制。”
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態,陳年緩緩睜開了眼睛,現在最重要的是將最后的布置完成。
看著那還有不到兩百里便要入海的洪流,他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重新整理了下衣冠。
上清十一大曜燈儀,以太陽為始,太陰為終。
這最后一禮,當有始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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