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求打我的人給我賠禮道歉,再賠償我五千塊醫藥費。
第三項要求,我老婆喝農藥,鎮里承擔醫藥費,還要承擔營養費。”
實事求是地說,王大壯的三項要求并不過分。
李翠花頻繁上訪,為的就是前兩項要求,卻沒人理睬。
歸根結底,是鎮干部把“擺平就是水平”當成了信條,將百姓的合理訴求當成了麻煩。
怎么擺平?就是非法強拆,動手打人,不理不睬!
江恨離說:“王師傅,你的三項要求,我都記下了。
我今天第一天來鎮里報到,有些情況還沒摸清。
這樣吧,給我一周時間,好不好?
你要相信我,我絕不是那種踢皮球、糊弄百姓的官!
我既然管了,就管到底。一周時間,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復!
如果一周后,我失了、打官腔、推諉扯皮,你可以罵娘、可以掀桌子。”
王大壯說得很真誠:“江鎮長,我知道你跟那些人不一樣。
這么長時間,我都等過來了,也不在乎一周。”
回到鎮里。
張沖還沒走。
中午有接待。
午餐在鎮政府機關食堂。
食堂有職工餐廳,還有幾個包廂。
這年代,青山縣沒有中午禁酒的規定。
江恨離趕到食堂,李莉正在給張沖敬酒,祝酒辭說得一套一套:“領導在上我在下,你說幾下就幾下。”
眾人哄堂大笑。
見江恨離來了,喧鬧聲頓時收了大半。
田昆臉上堆起笑意:“江鎮長可算來了,剛還說派人去催催呢。”
張沖連忙起身拉椅子,酒氣混著菜香撲面而來:“江鎮長這杯得罰,我們都等你半小時了。”
田昆說:“我說李翠花死不掉吧?這個瘋婆娘,是釘子戶、難纏戶,隔幾天就來鎮政府鬧。
她男人王大壯也不是東西,強拆那天要不是將他拉開,推土機都得被掀翻!”
江恨離冷聲道:“田書記,王大壯說強拆時城管動手打他,他的胳膊現在還抬不起來?”
“一面之詞!”田昆的笑臉變成冷臉,“江鎮長,你別聽風就是雨!
說白了,他就是想訛錢!這種釘子戶我見多了,你越是退讓,他越是得寸進尺!”
田昆將目光投向張沖:“張部長,你說是吧?”
張沖點頭道:“是啊,這些村民,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耍無賴;
你真動了硬的,他反而老實了。
李翠花這事說白了就是敲竹杠,借著上訪想多要補償款。
我們要是讓會哭鬧的人得了好處,那其他安分守己的拆遷戶該怎么看?
對付這種人,就得硬氣到底,絕不能慣著!”
江恨離壓抑著心中的不滿,努力心平氣和:“張部長,你可能對事情原委不是很清楚。
李翠花一家補償款,確實少了些,很多該補償的沒有到位——”
田昆打斷江恨離的話:“江鎮長,我得提醒你,你是黨的干部,是鎮里二把手,你的立場要站對!
是替黨和政府說話,還是替村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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