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已經是他能夠扛住的極限。
雖然他身上沒有傷痕,但那是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壓迫,過程生不如死。
比如,他就被“烤全羊”。
凌晨一點。夜已深沉。
訊問室的白熾燈亮得刺眼,李長明耷拉著腦袋,見江恨離來了,冷笑道:“江書記這陣仗,是打算搞車輪戰術?”
江恨離在李長明對面椅子上坐下,“老領導,我這是治病救人。
膿包破了才好得快,總捂著,只會爛到骨頭里。
沒有證據,你覺得我們會‘雙規’你?”
李長明心虛,但色厲內荏,冷笑道:“證據?能有什么證據?莫須有的罪名罷了!”
江恨離朝周偉使了個眼色。
周偉煞有介事地拿出厚厚的一疊材料。
其實,很多材料并不是關于李長明的。
這是虛張聲勢,嚇唬李長明。
江恨離故意道:“王大富已經招了!”
“不可能!他沒有這么脆弱!”李長明話剛出口,就感覺說漏嘴。
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江恨離冷聲問:“王大富交代,你在富源煤礦有干股,他每個月往你小舅子的青山龍騰傳媒公司轉賬六十萬元……”
江恨離冷眼觀察李長明的反應。
李長明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突然,他自作聰明地說:“那是煤礦支付給我小舅子的廣告費!”
江恨離早有準備,冷笑道:“這幾年煤炭價格高企,供不應求,是賣方市場,哪需要打廣告?
我也從來沒看過富源煤礦的任何廣告!
富源煤礦井口都沒裝安全警示燈,卻要給廣告公司一年七百多萬?
而且,這些錢到賬后,都轉到一個叫郎燕的女人賬戶上。這郎燕和你是什么關系?”
李長明狡辯:“我不知道郎燕是誰,我也不認識郎燕。
就算王大富給我小舅子公司轉錢,我小舅子給郎燕轉錢,也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
江恨離緩和了語氣:“老領導,我這是給你一個坦白交代的機會,你再負隅頑抗,到時候恐怕神仙都救不了你!
指望葉縣長?他恐怕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李長明不說話,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招供。
李長明和縣紀委副書記徐國陽關系很好。
因為徐國陽是葉青天的心腹和馬前卒。
徐國陽曾經親自傳授過一些套路,還教李長明,能扛著就先扛著,說不定就會被撈出,如果招供,以后翻供就難了。
徐國陽還說: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李長明以玩游戲為民,請徐國陽和他的心腹孫強,對他進行了一次模擬訊問。
徐國陽告訴他,訊問時都有訛詐的成分。
此刻,李長明判定,江恨離說王大富招供,事實上可能并非如此,因為彼此信息不對稱。
任憑江恨離怎么問,李長明就是不說話,閉著眼睛裝睡。
訊問是遭遇戰、攻心戰,有很多技巧。
適時出示一些證據,但又不會打出所有的牌。
江恨離和周偉退出訊問室。
“周偉,訊問難度比預料中的還大!
李長明反調查能力強,又指望葉青天救他,短期內恐怕不會招供!
我們不急著訊問,先耗死他,慢慢折磨他的意志。
同時,我們繼續做好外圍調查工作,比如調查郎燕的身份及與李長明的真實關系。
另外,進一步鞏固龜山鄉中心小學教學樓改擴建工程李長明涉嫌受賄的證據材料……”
江恨離晚上就睡在營區。
正要睡覺時,陳小曼發來一條信息:還在加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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