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辰忽然站定了腳步,額頭冒出冷汗。
好像哪里不對勁,但他說不上是什么不對,只覺得這個地方變得……異常邪門。
花春辰都能感受到,唐挽自然也感受到了。
她沒有說話,目光掃過山巖處每一個陰暗的角落。
寂靜中,面前的男人彎了彎腰,咳嗽起來。
唐挽連忙上前扶住他:“相公?”
花春辰大驚失色地吸著氣:“娘娘,不要過去!”
唐挽看清了此時的裴舟,手上的觸感是溫熱的,目光所及是熟悉的面容,因為咳嗽而皺眉的神態也一如既往。
“嚇到你了吧挽挽,抱歉。”裴舟按捺住喉嚨里的癢意,安撫地握住她的手。
連捏她手的習慣也是一模一樣的。唐挽分辨出這確實是他,“感覺怎么樣?”
裴舟緩了過來,臉色有輕微的蒼白,但整體看起來毫發無損。
他帶唐挽坐下,細細和她講剛才的經過。
和他計劃中的一樣,西煞自以為裴舟這具身體是他創造的所以會占據上風,結果因為魂魄被劈得殘缺,又忽視了這具身體已經修煉出裴舟的妖丹,因此沒能第一時間爭奪所有權。
加上密卷始終維持著裴舟的狀態,讓西煞非常惱火。
小半個時辰的拉鋸戰,西煞留下詛咒的話語,不甘心地消散在空氣中——邪惡的魂魄散成星星點點的光,飄向不同的方向。
唐挽聽到這,解釋道:“他吸收了很多人的陽壽,在最后死去時會歸還給尚在人世的人,但被他吸取陽壽后能活下來的其實很少,無主的光點應當會歸于天地間。”
裴舟說得簡單,但唐挽知道這一點都不簡單,她雙手捧住裴舟的臉,認認真真看他的眼睛。
裴舟垂了垂眸,唐挽趕緊晃了晃他:“看著我,不準亂動。”
“…好吧。”他有些不情愿的樣子,濃密的眼睫掀起,露出漆黑的眼眸。
那處圓形的瞳孔,此時隱隱約約地浮現著蛇的豎瞳。
唐挽松口氣,“果然如此。”
西煞確實死了,但他留下的詛咒纏住了裴舟。
裴舟還是忍不住躲了躲,蓋住了自己的眼睛,遮掩住的臉像是冬天的大雪一樣冰冷——西煞死前的瘋癲詛咒還纏繞在他的耳邊,什么“你會成為我”、“終有一天替我蛻變成龍”……
癲狂的嗓音和極其惡毒的詛咒刻印到他身體里,讓他的身體發出細微的變化,想讓他變化成蛇身。
蛇,挽挽那么討厭蛇,他怎么能變成蛇!
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手掌遮蓋著的眼睛里,豎瞳加深了一點。
“相公。”唐挽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剛松一口氣,這會兒忍不住笑出來,“別緊張嘛,又不是沒有辦法解開。”
遠處的捉妖師們還沒離去,而山下有官兵趕來,他們現在還不能休息,于是動身離開這處山巖縫隙。
唐挽:“我們先離開這里,烏影他們也會自己判斷走的時機。”
裴舟點頭:“那走吧。”
他看一眼外面的大雨,“祉蘭鎮不能回,我們去州府里面?”
他剛往外走了兩步,手掌就被她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