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午后,散學時,幾乎所有孩子都見到了來接裴舟的唐挽。
“這就是裴夫子的夫人嗎……”幾個小孩屏住呼吸,“好像仙子啊。”
“仙子、不對,裴夫人為什么在哭?”他們慌亂了一瞬,分了兩個人去找裴舟過來,另外幾人走近點道——
“見過裴夫人,裴夫子很快就出來,還請裴夫人別難過了。”
唐挽用帕子壓了壓眼角,低頭看著他們,露出笑容:“我這不是在難過,而是喜極而泣。”
“哦哦,喜極而泣!”他們也高興起來。
唐挽彎腰把小包袱里的點心分給他們:“出門著急,沒帶多少東西,只有路上小廝買的吃食,下回我再給你們有意思的見面禮吧。”
“不必了裴夫人!”他們紅了臉,一個個像小大人一樣故作鎮定,但忍不住捏著衣角緊張地拒絕。
裴舟從里面走了出來,“挽挽,你怎么來了?”
唐挽看見他的時候,眼里又涌出淚水。
裴舟心疼到呼吸都暫停了,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腦子里不受控制地閃過幾個念頭和怒意。
挽挽怎么哭成這樣,是誰欺負她了嗎?一定要殺了那個人才行。
豈料唐挽下一秒對他道:“相公,還記得我讓爹娘尋找名醫的事嗎,爹娘找到了能治好你的名醫,相公,往后你、”她說著忍不住擦了擦淚,哽咽著,“往后你就再也不用受這樣的苦了。”
裴舟怔了一瞬,黑眸啞然失笑……什么啊,挽挽這是在演戲。
但是演戲讓自己哭這件事,還是讓他很心疼,還有點生氣。
“原來是這樣,那就太好了。”他這么說著,握著她的手卻收緊了不少。
她察覺到他的情緒,淚眼望了他一眼。
但當面演戲的效果達到了,幾個學生都高興起來:“這樣一來,裴夫子就會越來越好的!”
不知何時過來的胡秀才也滿是感慨:“是啊,老天還是有眼的,能夠厚待有福之人。”
消息就從私塾著散出去就好。
唐挽是坐馬車過來的,回去時他們帶著方景佑上了馬車。
里面暖乎乎的,地墊是上好的白貂皮,方形小桌上兩個精致的湯婆子,一壺冒著淡淡煙霧的香薰,軟榻坐墊上鋪滿了厚厚的毛毯,放置著瓚金絲軟枕,一旦陷進去,就像陷入引人沉溺的溫泉里。
至少方景佑就受不了這個誘惑,坐到軟榻上時眼睛都忍不住閉起來。
顧及著師父和裴夫子都在身邊,他連忙擺脫吸引:“恭喜裴夫子和裴夫人!”
裴舟還握著唐挽的手不放,兩排濃密的長睫垂下來,聞看了他一眼,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氣氛好像不對,善于察觀色的方景佑安靜下來。
厚絨袖子下,裴舟慢慢地和唐挽十指相扣。
唐挽柔嫩的指尖動了動,蹭到他手心里,輕輕撓了撓他的掌心,還劃著字——
生氣,可愛。
裴舟抿著唇看向她,撞進她一片笑意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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