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垂著眸子跟在皇后身邊,只剛邁步進去,就察覺到幾道目光。
存在感弱些的在打量她,存在感極強的,膠著在她身上,一刻也不移開。
那種被頂級掠食者盯上的感覺,直叫人頭皮發麻。
仿佛已經被壓在猛獸的爪子下,渾身不得動彈,戰栗著,被灼熱的唇舌舔舐了一遍。
唐挽的呼吸亂了一刻,只能盡量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緩步走進大殿里。
臨越的大臣齊刷刷地跪拜,使臣只是象征性地起身行了一禮。
大殿里的人極多,除去站著的兩國使臣,跪拜的人頭還是密密麻麻。
臨越帝攜著皇后坐到主位,揮揮手讓太子和兩個公主各自落座,春風得意地俯視著讓他心潮澎湃的一幕。
“眾愛卿平身。”
“今夜的接風宴,是為迎接兩國使臣而設,所謂遠道而來皆是客,各位盡可以落座享用佳肴與良辰美景。”
成了精的老丞相起身拱手附和:“皇上圣明,當今開朝二十五年,已是海晏河清,如今兩國來朝相賀,一來是再次訂立友好協約,二來也可彰顯我朝泱泱大國風范。”
坐在案桌后摸著胡子的邑王瞪大眼睛,他來這可不是為了什么相賀,更不是見識什么大國風范的。
他正要拍桌子說話,卻被滿殿的“皇上圣明”的高呼聲給壓了回來。
他一臉黑氣地坐下,放眼一看,對面的北鄴使臣,不管是秦淵還是魏矣竟然都毫無反應。
通威三皇子赫連述嘲諷地瞥他一眼:“省點功夫。”
身在他國,這些人一人一句,唾沫星子能把他們給淹死,何必計較別人恭維自己皇帝的聲音。
邑王嗤他一聲,“三皇子好脾性,我可看不慣別國的大臣拿我恭維他們皇帝。”
赫連述執起酒杯,聽著大臣們的恭維,以及臨越皇帝的笑聲,眼睛轉了轉,落在端坐著的兩位公主身上。
一靜一動,皆是容色傾城。
赫連述的視線停頓了兩下,就不感興趣地收回來。
總歸都只是可憐的聯姻工具而已,這輩子也就被這么利用的份了。
況且……通威國要娶公主的皇子又不是他,他可是高高掛起,等著看好戲。
唐挽有些如坐針氈,被人盯著的感覺如影隨形。
簡直和那時他將她撈到馬背上,箍在她腰上的手臂那般纏人,是一種大膽放肆的冒犯。
不多時,秦淵發覺視線中翠煙羅宮裝的女子有了動作,她仍然是有著敏銳的感知,面如桃花,眼含薄怒,鎖定了目標般直直朝他望來一眼。
與她的眼眸四目相對,秦淵先是微頓,控制不住地縮了縮瞳孔,貪婪地看著她生動而明媚的模樣,唇邊的笑容無意識地加深。
后來他終于反應過來……她在瞪他,他惹她生氣了。
唐挽自認只是平靜地看著他,以應對他過分而密集的注視。
但架不住這落在秦淵的眼里就是不帶殺傷力,甚至稱得上可愛的瞪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