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他接著認真地講,怕她聽不進去一樣,講得很慢,勸導著:“挽挽你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挑妻子,你是挑丈夫,你的丈夫必須能夠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對內,他足夠愛你,對外,他則是你在商界的助力,你仔細想想,陸野做得到這兩點嗎?”
“他不需要成為我的助力。”唐挽眉眼稍冷淡。
“天真。”沈廷搖頭,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狹長的黑眸盛滿無奈,“叔叔見過許多這種婚姻,日復一日的差距將會讓男方變心,但凡你詢問任何一個長輩,都是這種結論。”
唐挽拉開他的手,“就這樣吧,叔叔,我上去睡覺了。”
她的身影消失后,沈廷面上的淺笑漸漸消失。
修長的手指點著冰冷的桌面,開放式廚房回蕩著幽幽的敲擊聲,一聲一聲毛骨悚然。
他不明白陸野給她灌了什么迷魂湯,讓她連他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沒幾天,楚湛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表面的平靜下暗藏的風波,洶涌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接連幾個晚上都在下大雪,今年唐挽父母的祭日到了。
唐挽每次去祭拜他們,幾乎都會待上一天,這天的雪實在太大了,她被淋了滿頭,仍然跪坐著不肯離去。
楚湛在臺階下看不下去了,撐了把黑傘走到她身后。
他蹲下來,擦了擦她蒼白的小臉,柔聲道:“挽挽,注意身體,伯父伯母也不希望看見你生病。”
唐挽聲音很輕:“我這些天總夢見他們。”
他們告訴她,這個世界是虛幻的,她求他們帶她走,他們只是摸摸她的頭,留她在原地,自己走遠了。
她醒來的時候,心臟的抽痛讓她淚流滿面,她蜷縮起來,得不到一絲緩解。
唐挽抓住楚湛的手,她的手冷得像冰,楚湛牢牢地包裹住她的手,心疼地放在唇前呼了呼。
這時卻聽見她小聲道:“哥哥,為什么他們不帶我一起走?因為我是一個罪人,得不到他們原諒嗎?”
楚湛的瞳孔驟然一縮,心臟也狠狠一懸。
沒有人敢提當年的事,連楚湛和沈廷都不敢。
唐家父母的死是意外,但和她有關。
說起來有些俗套,唐挽挑食,鬧脾氣不肯吃家里做的蛋糕,剛剛下班的父母順道去給她買,他們愛女心切,怕買到的是她不喜歡的,所以他們去了好幾家有名的蛋糕店,買了好幾樣,回家的路上就出了意外……
父母永遠是橫亙在她心頭的傷疤,稍微觸碰,就會鮮血淋漓。
楚湛以前開導過她很久,以為她已經想通了,這時突然聽見她這么說,才知道原來她一直沒有想通,從來沒放下過自己是罪人的想法。
楚湛顫抖的手掌捧住她的小臉,一字一句認真道:“他們是因為愛你,所以才不帶你走。”
指尖碰到一滴滑落的滾燙淚水,他連忙給她擦掉,以免等會兒凝結成冰。
“乖乖,不要哭。”
他輕聲哄著,把她抱到懷里,“他們很愛你,不會怪你的。”
他們在石碑前待了很久,下來已經是傍晚,唐挽如夢初醒,給楚湛凍僵的手指呼了呼,潤澤的眸子帶著歉意地望向他。
楚湛攬著她的肩,淺笑著示意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