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直直地看著她,舍不得移開目光,張了張嘴,想求她陪陪他,最后卻只能落寞地道:“挽挽,我……還你醫療費,能加你的微信嗎?”
唐挽把手放進外套的口袋里,并不拿出手機,轉開目光看著電梯樓層,聲音淡淡:“等會兒我哥哥來了,你可以加他,給他就行。”
江渡似乎顫抖起來,扶著墻,心尖疼得讓他直不起腰,高挑的身形微微彎下去,呼吸了兩下,才有力氣:“對不起。”
唐挽收緊了手指,抿了抿唇,轉頭看他:“你說我們之前嗎?你已經給我道過歉了,但是你不該打我哥哥,他只是為了保護我。”
江渡大口地呼吸著,彎著腰,眼眶通紅,明明氤氳著水霧,卻又像有深沉的霧靄遮擋其中,如淤泥滿塘的池水。
他聲音嘶啞,顫抖地道:“我給他道歉,還可以給他跪下,挽挽,可不可以……別生我的氣了?”
唐挽皺起眉,故意不看他,面無表情地盯著電梯。
電梯真的好慢,剛才停在樓下一直不上來,現在倒是緩緩上移了。
江渡中了烈性的藥,剛醒來還撐不了太久,額頭全是冷汗,小心地靠近她,拉住她的衣擺:“挽挽,求求你,別不理我。”
混沌的情緒拉扯著快把他撕成兩半,他陷在崩潰的邊緣里,小心地握著他的救命稻草。
唐挽:“我勸你現在回病房。”
江渡脫力地倒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唐挽睜圓眼睛看著他,還沒來得及拉他起來呢,電梯門就叮的一聲開了。
楚湛走了出來,含笑的眸光接觸到江渡的那一刻凝結成冰,但嘴角的弧度不變,伸手將他拉起來,丟在旁邊的候診椅上:“病人應該好好休息,江同學作為醫學生,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江渡抬起頭看他,腦子混沌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記得現在要道歉,于是道:“楚湛,對不起,我不該打你。”
楚湛默了默,一般來說,江渡怎么可能說得出這種話,看來今天確實是病糊涂了。
江渡望向唐挽,語氣固執帶著希冀:“我給他跪下,挽挽能不能給我微信?”
楚湛語氣微冷:“神經病。”
說罷,他回身攬住唐挽的肩膀,柔聲道:“挽挽,我們回家了。”
這邊的電梯沒有到,以免她再和江渡待在一起,楚湛直接帶她去遠一些的電梯口。
唐挽低著頭走著,手還放在口袋里,剛才以免自己對江渡松口,她就掐著自己的掌心。
她覺得自己總是很心軟,應該心狠一些才行。
楚湛低頭對她輕聲道:“挽挽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影響心情,他今天這個樣子,說不定就是自己故意弄的,就是想纏上你。”
唐挽悶悶地應了一聲,偏頭看他:“原來哥哥也會在背后議論別人。”
楚湛淺笑:“我只是說出很可能是事實的話。”
他垂眸看向她的口袋,“手拿出來。”
唐挽繼續藏了一會兒,才伸出來。
楚湛牽住她的手,攤開她的手心,指腹緩緩擦過未消的指甲印,斂下的眸子神色不明:“我的挽挽已經很不錯了,沒有對他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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