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唇邊一點笑意都沒有,垂下的眼瞼蓋著漆黑的眼睛:“我沒有失望。”
魏賑嗯了一聲,沈庭扶住他的輪椅握柄,保鏢就自覺讓開了位置。
沈庭推著魏賑,平穩地往轎車方向走。
魏賑語重心長地對他道:“就該是這樣,把過去的事情都忘掉,你的未來還很長。”
說起魏賑,云市上一輩的老人可謂耳熟能詳,這位爺原本是混道上的,在道上非常有名,人人叫一聲魏爺,后來金盆洗手,帶著兄弟們一起搞企業,過好日子,但沒過幾年卻被手底下最信任的馬仔偷了家,送進了監獄。
他在監獄里待了足足八年,有次差點被外面故意送進監獄里的人殺掉,是沈庭救了他,魏賑于是多多關照起他,在日漸相處中驚嘆于他的不凡,動了收干兒子的心思。
魏賑這大半輩子識人無數,像沈庭這樣的人,這樣的心性,他敢斷定,只要沈庭沒走上歧途,肯定會有很大的作為。
他收了沈庭為干兒子,在牢里把自己會的都傾囊相授。
他比沈庭出獄早那么三個月,在外面打點好一切,今天來接他回去。
沈庭跟著魏賑來到住處休整了片刻,換上新衣服,就宛如變了個人。挺拔冷峻,氣質斐然,不見一點剛從監獄出來的灰暗感。
他們去了郊區,來到一處廢棄的工廠,四周雜草叢生,幾個黑衣人站在卷簾門的前方,見到轎車的到來,他們升起卷簾門。
車子徑直開了進去,之后隨著哐啷啷的幾聲,門就降了下來,關好。
偌大的工廠水泥地板坑坑洼洼,四處散落著巨大的油桶,東倒西歪,懸掛的白熾燈散發著刺眼的光。
幾個男人被綁在廢棄的傳送帶前面,嘴巴被黑色的膠帶封得嚴嚴實實,眼球暴突,驚恐地看著他們走來。
沈庭給魏賑推著輪椅,魏賑拍拍他的手,道:“這些都是那伙搞高利貸的,出獄后還不安分,想對你下手的那幾個,你看看想怎么處理吧。”
沈庭對一旁的保鏢點點頭,保鏢于是上前撕開一個人的膠帶。
那人渾身顫抖地道:“沈庭,都是誤會,我不搞這行了,不放高利貸了,也不問你要錢了,你能不能放過我,真的都是誤會。”
沈庭唇邊多了一點淡涼的笑,眼底恍然間全是濃郁的墨色,直勾勾地盯著他時,簡直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聽魏叔說,你們想給我點顏色瞧瞧,好讓我吃點教訓,誰叫我當年把你們送進監獄了呢,你說,你們想去我家放火,是誤會嗎?”
他們對著十幾雙兇神惡煞的眼睛,滿頭冷汗,話都說不明白了。
想當年他們是施暴的那一方,如今站在被施暴的角度,欺軟怕硬淋漓盡致,低著頭抖如篩糠。
沈庭面無表情地戴上一副手套,抓住其中一人的頭發,猛地往后扯,讓他抬起頭,盯著他輕聲道:“就是你,慫恿這伙人報復我,對嗎?”
“不是、不是,是他們自己想報仇,我沒有、沒有慫恿……”
他突然悶哼一聲,蜷著腰倒地,沈庭按著他繼續揍,拳拳到肉。
空蕩的工廠回蕩著慘叫,沈庭眼睛有些紅,仿佛還是三年前把人活生生打死的場景。
他恨他們,他們成功了,成功毀了他的一切,讓他失去了她……他的所有。
片刻后,沈庭停手了,把手套丟到一邊,黑眸猩紅陰暗,冷聲道:“我會讓你們嘗嘗,我當年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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