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璞年恍然。
南姝微笑,蒜鳥蒜鳥,笑一笑蒜鳥。
許蘊禮坐在副駕駛,保持著沉默,從兩人的對話,他這才明白為何剛剛會議室里眾人會是那副表情了。
他抬眸,透過后視鏡看向南姝,鏡片后的黑眸里劃過一抹沉思。
……
悍馬車停在路邊。
這是一條鄉間水泥路,雙行道,郁郁蔥蔥的樟樹后是一望無際的稻田,隱約可以瞧見錯落的農村自建房。
順著一條小道而下,很快就來到了小河邊,河邊兩側水草豐茂,隱約還能瞧見草叢里幾個被水流推到岸邊的礦泉水瓶。
斜坡的岸邊草地上鋪著一塊防水布,上面是打撈上來的尸骨。
腿脛骨不長,骨頭纖細,可見死者個子不高,身材偏輕。
南姝一眼掃去,沒有看到牙齒,也就無法通過牙齒的磨耗程度來判斷人體年齡了。
好在骨盆還算完整。
“頭骨還沒有找到嗎?”
南璞年掃了眼,問道。
特警蛙人穿著一身潛水裝備,渾身濕漉漉的,因為長時間在水下作業,唇色偏青紫,他將防水耳塞拿出,拍了拍耳朵,聞搖頭道:“沒有,目前搜索范圍已經擴大到五百米了,還要再繼續找嗎?”
南璞年皺眉,看向平靜的水面。
今日天氣晴朗,微風徐徐,水波隨風蕩漾著,可誰都不知道,這看似平靜的河面下,竟然潛藏著那么多污穢。
“找!”
南璞年看向特警蛙人,“麻煩了。”
“為了案子。”
對方笑了笑,并未多,而是轉身吩咐了下去。
兩人說著話時,許蘊禮已經拿出了物證袋,將骨頭一塊一塊地分裝,這是個細致活。
現在暫時還不知道,河面下還有沒有剩余的骨頭,所以只能等。
南璞年站在岸邊,舉目四望,最后視線停留在河道上游,對南姝道:“前面三公里左右,就是青峪村。”
南姝一愣。
“晉志誠長大的村子?”
“嗯,再往前分別是劉家村、和順村、安康村,再往上,就出了杭城地界,到隔壁的嘉城了。”
嘉城在云錢江的中上游,前幾天,一直在下暴雨,江水水位高漲。
行李袋極有可能是那個時候被沖下來的。
這個失蹤人口的范圍,就廣了。
南姝偏頭看向南璞年,他眉頭緊皺,看向上游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隱約能猜到。
這案子,不好辦。
咕嘟咕嘟的水聲響起。
南姝愣了下,轉頭,就見許蘊禮不知何時停止了分揀骨頭,而是在路邊上架起了一個簡易的燃燒鍋。
下面是燃燒著的酒精燈,鍋里,放著的正是那具不完整尸骨的恥骨。
南姝知道他在干什么,煮骨。
根據恥骨聯合面,來判斷死者的年齡。
這可是個技術活。
南姝走到他身邊蹲下,盯著鍋里的骨頭,很快,一股骨頭香就飄了出來。
“餓了?”
許蘊禮用止血鉗撥弄著骨頭,轉頭看向南姝,現在臨近中午,正是午餐時間。
南姝:……
那也不至于,她就是有點想念食堂的羊蝎子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許蘊禮拿出煮好的恥骨,露出非常完美的恥骨聯合面。
他看了眼,眉眼沉了沉。
南姝掃了眼。
明白了許蘊禮冷臉的原因。
這是一具十五歲左右的,孩子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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