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呆在城里待命。”
懷里和靴筒里各藏了把匕首,刺龍鞭夾在腰間,腕上戴了袖箭,而專門撬開銬鏈的細鐵鉤則藏在衣袖的暗袋里。另有一個銀鐲子則是江止特地尋工匠定制的,按下機關,便可變成薄而鋒利的武器。
做好萬全的準備,江箐珂翻身上馬,帶著十幾名江家重騎軍,出了益州城的城門。
打算跟著敵軍派來的信使,一同朝密林中的駐扎營地而去。
可沒想到,城門外竟然停著昨日瞧見的那輛馬車。
馬車上無人,可燒掉的紗幔卻換成了淺綠色的薄紗。
信使做了個請的動作,江箐珂會意,翻身下馬,上了那輛馬車。
頭頂有遮蔭的棚子,周身有遮陽的薄紗,拿起放在椅墊上的蒲扇,一扇一扇地,人也跟著清涼了些許。
銅鈴聲響,馬車載著江箐珂,帶著那十幾名江家軍,朝著密林深處的敵軍營地而去。
雖是臨時搭建的營地,周邊卻也弄得干凈平整。
雜草被處理過,礙事的灌木叢也被砍平,大大小小的營帳有序地錯落其間。
而不遠處還有溪水流過,更是便于軍隊飲用取水。
諸多細節,可見帶兵之人的細膩和嚴格。
江箐珂被引進一個營帳之內,而跟來的那十幾人則被扣留在了營帳之外。
帳內無人,送信引路的人呈了一盞茶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江箐珂環顧四周,細細打量著。
草編席子鋪就的地面,干凈利落,隔絕了塵土。
周圈撒放的粉末,似是為驅趕蟲蟻所置。
正在江箐珂瞧得認真之際,腳步聲很快從營帳外傳來。
她警惕地轉過身去,便見昨日看到的那個白衣男子獨自進來。
垂在身側的雙手背到身后,江箐珂握著腕上的那個銀鐲子,時刻準備應對任何突發的危險。
斗篷的帽子掀開,白衣男子露出了那張臉。
睫羽緩緩眨了一下,江箐珂看著那被罩住的左眼,知曉了眼前之人便是益州節度使口中的“獨眼王”。
可是……
奇怪得很。
在與對方三目相對的剎那間,江箐珂竟有一瞬想落淚的沖動。
明明是張陌生的臉龐,為何會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撲面而來?
難道是因為他與李玄堯近似的身形,還是那身矜貴孤傲的氣質,還是那一只眼看她時的眼神?
只見獨眼王沖她微微頷首一笑,開口慢聲問:“怎么,在下臉上可是有字?”
低沉醇厚的一聲,像陳年的瓊漿倒入白玉杯中。
談不上溫潤清越四個字,甚至有點暗啞微磁的調調,帶著點顆粒感。
江箐珂收斂恍惚的心緒,禮貌莞爾,卻說著并不禮貌的話。
“沒字,但有一只眼。”
話落,她神色倨傲地移開視線,可惜沒能捕捉到對方唇角一閃即過的笑,還有眼底溢出的欣喜和寵溺。
江箐珂轉身朝矮榻走去,然后不請自坐。
“聽口音,你是大周人?”她問。
獨眼王頷首,緩步走到榻前,在江箐珂對面落座。
“不知該如何稱呼?”
江箐珂面色平平,語氣也是冷冰冰的
對于敵軍,她向來是這副德性,態度好不了一點兒。
獨眼王想了想,著重咬字道:“姓夜。”
江箐珂“哦”了一聲:“原來是……葉獨眼。”
“……”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