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行擺了擺手,打斷他們毫無誠意的勸慰。
“不必多,我意已決。
唯有我辭官,這場由李鈺掀起的風波,才能逐漸平息。
這也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他話鋒一轉,眼神驟然變得陰冷,“不過,我走之后,有件事你們必須辦妥。”
三人頓時一凜。
劉永昌道:“座師請說,我們必定辦妥。”
溫知行陰惻惻地開口,“李鈺,絕不能讓他借此脫身!
他的族人牽扯私茶案,你們要動用一切力量,將此案坐實!
即便扳不倒他,也要讓他沾上一身腥臊。
讓他即便醒來,也要面對司法追究,休想輕易洗刷干凈!明白嗎?”
三人齊齊點頭。
李鈺此子年紀輕輕,就有勇氣和膽量將次輔拉下馬,那以后還得了。
就算溫知行不說,他們也不會讓李鈺從私茶案中輕易脫身。
……
皇宮,養心殿。
魏謹之躬身稟報:“皇爺,宮門外靜坐的士子越來越多了,
還有不少聞訊趕來的百姓,都在高聲呼吁嚴懲溫……溫知行,
要求朝廷徹查李鈺所奏之事。”
興平帝站在窗前,望著宮外的方向,臉上非但沒有怒色,反而露出一絲笑意。
“嗯,越多越好。這火燒得越旺,溫知行就越該知道朕的心意。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么做。”
果然,次日早朝。
在山呼海嘯般的輿論壓力下,溫知行出班跪倒,聲音悲痛。
“陛下!老臣年邁體衰,近來又深感才德不足,以致招惹非議,使朝綱不寧,士林動蕩。
老臣惶恐無地,懇請陛下準臣告老還鄉,以安民心,以謝天下!”
龍椅上的興平帝,臉上露出驚訝,“溫愛卿何出此?
愛卿乃國之柱石,朕倚之為臂膀,豈可因些許流便輕離去?不準!”
接下來的幾日,溫知行接連上書,辭一次比一次懇切,去意一次比一次堅決。
最終,興平帝無奈同意,在溫知行的第五次上書時,準許了。
旨意傳出,整個京城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騰!
“贏了!我們贏了!”
“溫賊倒臺了!”
“太好了,我就說天子還是圣明的,只是被佞臣蒙蔽了而已。”
士子們奔走相告,喜極而泣,仿佛打贏了一場關乎國運的圣戰。
茶館酒肆人滿為患,人人都在稱頌李鈺的忠烈與勇敢,歡慶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京城內外,一片沸騰之氣。
所有人都覺得,是他們的堅持與李鈺的犧牲,最終驅散了朝堂的陰霾,扳倒了權勢滔天的奸臣。
只不過李鈺并不這么認為,因為溫知行雖然辭官,但還留在京城,并沒有返鄉。
只要沒走,那就還有官復原職的可能。
歷朝歷代都有這樣的事情,當官當得不順心了,便辭官歸鄉。
等哪天想當官了,又跳出來就是。
溫知行不過是以退為進,等到風波過去。
如果出現契機,恐怕又會卷土重來。
不過不管怎么說,他個小小編撰,能逼得次輔辭官,已經是很大的勝利了。
溫知行要想重新回來,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自己養傷這么幾天,也差不多了。
李鈺便決定去翰林院上班。
這幾天一直待在家里,雖然有美人相伴,但李鈺還是感覺不得勁。
現在找到原因了,上班才能快樂。
這讓李鈺覺得自己是不是天生牛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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