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此時也很懵逼,沒有想到這次的歲試第一會有這么大影響。
他覺得是不是整個府學的士子都涌到了他的號舍外面,吵吵鬧鬧的根本沒有辦法看書,只能出來。
他一出現,外面的嘈雜瞬間安靜下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他,眼神復雜,有尷尬,有期待,更有幾分難以啟齒的羞愧。
畢竟之前他們有不少都是馬致遠和高登云的粉絲,現在卻要來向李鈺請教。
不過現在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
他們太想進步了!
這些士子有不少人文采都超過鄭仁厚,連鄭仁厚這樣的學渣經過李鈺指點,都能將成績提升到三等,那他們的成績豈不是也會提升。
李鈺目光掃過,意外地發現高登云和馬致遠竟也站在人群中。
兩人接觸到他的目光,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高登云輕咳一聲,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早已沒了當初的居高臨下。
馬致遠則是臉上扯起一個僵硬的笑容,身上的傲氣也收了起來。
兩人都是一樣的心思,同窗之誼就是最好的人脈,此時若再端著架子,將來官場相見,怕是追悔莫及。
李鈺看著這黑壓壓一片人,也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疼。
指點一兩人尚可,這么多人,他豈不成了免費開班的夫子?還要不要自己讀書了?
而且他還要寫話本,可沒有這么多時間來指點這些士子讀書。
略一沉吟,他心中便有了計較。
柳夫子的話他記得,需要盟友和人脈,但人脈也需篩選,并非來者不拒。
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承蒙諸位同窗抬愛,愿與李某切磋學問。”
眾人精神一振,紛紛豎起耳朵。
卻聽李鈺話鋒一轉:“然學問之道,貴在自身勤勉。李某才疏學淺,豈敢妄稱指點?若諸位真有向學之心,而非一時興起,李某倒有一法。”
他目光掃過眾人,返身回屋拿了一本頗厚的程文集,開口大道:“誰若能在一個月內,將這本程文集從頭到尾,背誦無誤。”
“屆時,李某必當與君深入探討制藝之法,絕不藏私。”
此話一出,滿場皆靜。
李鈺手中的程文集他們都看過,里面記錄了參加鄉試時中舉的文章,足足有一百五十篇文章。
要在一個月內背完,也就是說一天至少要背五篇文章,這簡直要人老命。
不少士子頓時面露難色,暗暗咋舌。
程文雖好,但枯燥艱深,通篇背誦,耗時耗力至極,非大毅力者不能為。
這條件,未免也太苛刻了!
那些之前跟著李鈺背過一個月書的士子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條件也倒吸涼氣。
一個月背誦一本程文集,太難了!
甚至有不少士子開始打起了退堂鼓,當然現在不會表現出來。
畢竟這么多人在,現在轉身離開,恐怕會落得一個不好學的名聲。
李鈺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心中了然。
他此舉,一來的確是婉拒那些只想投機取巧、并無恒心之人,為自己節省時間。
二來,更是以此為標準,篩選真正有毅力、肯下苦功、值得投資未來的同窗。
能咬牙完成這件事的人,心性必然堅韌,無論是繼續科舉還是日后為官,都更可能有所成就。
這樣的人,才值得他花費精力去結交、去培養成為未來的盟友。
高登云和馬致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但也有一絲躍躍欲試。
他們自詡才學不弱,背誦雖苦,但并非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