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把這些收下。”
凌曦又將桌上的檀木盒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沈晏垂眸,視線落在那個精致的檀木盒子上。
盒面雕著凌曦喜歡的纏枝紋,入手微沉。
他修長的手指搭上盒蓋邊緣,頓了頓,然后輕輕掀開。
幾錠飽滿渾圓的金元寶,靜靜躺在暗紅色的絲絨襯底上,旁邊還整齊疊放著一沓銀票。
沈晏目光一掃,即便只是粗略一瞥,也能估算出大概有五六千兩之巨。
這數目,買下他今日送出的那間鋪子和相連的地契,綽綽有余,甚至,還多出不少。
“這些,是我與程小侯爺合作賺的,其實更多的是圣上封賜……”凌曦語氣微微有一些不太好意思。
她頓了頓,補充道:“今日鋪子里的事,澄心已經處理得很好。那一百五十兩的賠償,我很滿意。”
沈晏薄唇抿成一條極淡的直線,原本就深邃的眸色,此刻更沉了幾分,幽暗難辨。
他抬眼,目光落在她平靜無波的臉上。
“我的東西,”他嗓音微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就這么燙手?”
“沒有!”凌曦語氣不見慌亂。
她甚至還微微彎了彎唇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眼底卻清明一片:“公子給的月俸,我不是每次都收得很快嘛?”
沈晏聞,倒是極輕地笑了一聲。
沒錯,上回給她的那匣月俸銀子,她確實收得干脆利落,沒有半分推拒。
她微微挺直了些脊背:“可這鋪子,不一樣。”
凌曦看著他,眼神清亮而認真:“這是我自己想走的路,想做的生意。”
她的眸光里閃過一絲執拗與探究。
“我想知道,離開程小侯爺,離開公子,只靠我自己,到底有沒有真正的謀生手段,究竟能賺多少銀子。”
沈晏依舊沉默,只是那雙深潭般的眸子,鎖著她。
仿佛想要將她看清看透。
凌曦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
心底,卻早已千回百轉。
這鋪子,她收與不收,都欠了他一份大人情。
可若是花錢買,至少欠的這份情還少些。
況且秦氏很是喜歡白冰瑤,若是白冰瑤進了門,兩人一合計,鋪子便危矣。
若是自己按市價,或略高于市價買下來,便堵死了所有人的嘴。
秦氏也好,白冰瑤也罷,將來都休想置喙半句。
至于沈晏的俸祿銀子,她花用了一些,沒錯。
可她早就拿程及玉那邊分紅進賬悄悄填補上了。
她不是不愛錢,銀子這東西,誰不愛?
只是不想讓自己養成依賴的惰性。
老話說得好,由奢入儉難。
她還要養驚蟄。
還要想著凌父凌母的養老錢……
這條路,得自己一步步走穩。
沈晏先前給她買的那些首飾、衣物,也不一定都能是她的。
若真到分開的那日,在秦氏的眼皮子底下,那些東西,都可能帶不走。
與程及玉的生意也一樣。
若是程及玉不與她合作了呢?
郁樓關門了呢?
依托他人的干系賺的,不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