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景聽到李鈺讓他去海上招安海盜,想也沒想便答應下來。
李鈺知道張御景會答應,但沒想過對方如此痛快。
“張老,海上不比陸地,風浪無情,人心難測。”
張御景笑了,“伯爺,老朽在北疆草原上,見過餓狼,見過瘟疫,見過刀光劍影。
海盜再兇,還能兇過那些?
再說了,若真能救下一些誤入歧途之人,讓他們重歸正途,冒點險值得。”
李鈺深深一揖:“張老大義。”
隨后李鈺又將張守田以及幾名族老請到屋里。
聽說李鈺要派人去招安海盜,幾人都有些興奮。
族老趙望年開口,“伯爺,我帶他們去,我和楊家村的人有交情,他們村中也有不少人下海謀生。
再過兩天,他們應該就會回村子一趟,到時候就能跟著一起去海上。”
其他族老也想去。
李鈺道:“人多了反而不美,就讓趙老帶人去就行。”
事情敲定后。
第二日天還沒亮,薛武,張御景,趙望年便下山了。
臨走前李鈺給了薛武不少銀票,一是去海盜窩打點,二是讓他們購買藥材。
隨后李鈺去指導災民種土豆。
房屋基本上已經搭建起來,有了歸義軍的幫忙,建設的速度快了不少。
而種上土豆,就不用擔心吃的問題。
之前李鈺問那些大戶要的糧食還有很多,足夠山上的人吃到明年。
就這樣過了兩天,鐵木匆匆來報。
“大人!山下全是官兵!黑壓壓的一片,把整座山都圍起來了!”
李鈺心中一凜,立刻起身:“走,去看看。”
他帶著鐵木、陸崢等人快步來到前山崖邊。
往下一望,便看到了山下的場景。
只見希望嶺四周的平地上,旌旗招展,刀槍如林。
放眼望去,至少有上萬官兵,分成數個方陣,將出山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最前面是盾牌手和長槍兵組成的防線,后面是弓弩手,火槍手。
再往后隱約可見騎兵的身影在游弋。
軍陣之中,“吳”字將旗和福建都指揮使司的旗幟高高飄揚。
山腳下原本歸義軍駐扎的營地,此刻已被官兵團團圍住。
千余名歸義軍少年布吉指揮下,全部上馬,刀出鞘,箭上弦,與官兵對峙著。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好大的陣仗。”
李鈺冷笑,“吳振雄這是把福州府的兵都調來了。”
陸崢冷聲道:“看旗號,不止福州府的兵,還有興化衛、漳州衛的人馬。
吳振雄這次是動真格了。”
“走,下去!”
李鈺開口。
陸崢急忙道:“伯爺,現在下去太危險了。”
李鈺道:“他既然擺開陣勢,而不是直接進攻,就說明他現在還不想要我的命。”
隨后,李鈺下山,陸崢,鐵牛等人急忙跟著。
李鈺來到山下,看向被親兵簇擁在官兵陣前的吳振雄。
“吳指揮使!”李鈺聲音清朗,“你無旨無令,擅調大軍,包圍本爵駐地,意欲何為?莫非是想造反嗎?!”
雖然雙方之前已經撕破了臉,勢同水火。
但大景官場向來講究“體面”與“程序”。
只要那層窗戶紙還未被朝廷正式捅破。
只要雙方還未接到明確罷黜或擒拿的圣旨,表面的官階禮數和程序就依然需要維持。
李鈺是伯爺,吳振雄是地方軍事主官,兩人在明面上都還是同朝為臣。
這也是李鈺有底氣下來的原因。
吳振雄端坐馬上,面對李鈺的質問,臉色平靜,拱手道:
“靖安伯重了。
本將身為福建都指揮使,保境安民乃職責所在。
近日接到多起密報,稱伯爺你與海上倭寇有所勾結,圖謀不軌。
事關重大,本將不得不調兵前來,查明真相,以防萬一。
此乃公務,絕非私怨,更談不上造反。”
“勾結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