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指揮司內,指揮使吳振雄已經知道李鈺殺了倭寇的事。
臉色陰沉無比,根本沒有想到李鈺有這樣的本事。
那可是倭寇啊,殺人不眨眼,兇殘無比,李鈺不僅活下來了,居然還能反殺。
他還想借倭寇的手除掉李鈺,結果卻給李鈺送了功勞。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吳振雄破口大罵,一拳砸在桌上,氣惱無比。
隨后想到這次倭寇損失慘重,對方肯定會將賬算在他頭上,倭寇肯定會認為是他布下了陷阱,引誘他們上鉤。
想到倭寇的兇殘,吳振雄便心里有些發寒。
就在這時,有兵卒急沖沖跑了進來。
“指揮使,不好了,李鈺帶著一群人將倭寇的尸體懸掛在城墻上。”
吳振雄大怒,“誰給他的膽子,你們怎么不攔著?”
兵卒哭喪著臉“他是伯爵,我們不敢攔啊。”
“豈有此理!”
吳振雄怒不可遏,懸掛尸體,這不就是在向倭寇炫耀戰利品嗎?
看啊,我不僅設陷阱殺了你們的人,還要將你們的人尸體懸掛起來,有種你們來打我啊。
吳振雄氣得渾身都發抖,大踏步朝著外面走去。
別人怕李鈺,他可不怕。
手握兵權,腰桿子就是這么硬。
等吳振雄趕到的時候,倭寇的尸體已經全部吊在了城墻上,風一吹,搖搖擺擺,如同晾曬的咸魚般。
猙獰的死狀和暗褐色的血污引來了無數蒼蠅。
也引來了全城百姓的圍觀,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既有解恨的快意,也有一絲恐懼。
有膽子大的百姓,撿起石頭朝著尸體砸去。
于是越來越多的百姓加入了砸尸體的行列。
雖然尸體沒什么感覺,但還是讓這些百姓感覺到出了口惡氣。
吳振雄怒氣沖沖而來,看著那密密麻麻懸掛的尸體,更是火冒三丈。
對著城頭值守的兵卒厲聲喝道:“誰!是誰讓你們把這些穢物掛上去的?!還不快給本官取下來!”
“吳指揮使,好大的官威啊。”一道平靜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吳振雄猛地轉頭,便見李鈺在兩名衙役的陪同下,緩步走來,神色淡然。
“李鈺!”吳振雄眼中幾乎噴出火來,“你好大的膽子!
城墻乃軍事禁地,豈容你一個文官,擅自登臨,還懸掛此等污穢之物!
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軍規?!你這是僭越!是擾亂軍心!”
幾個罪名扣下來,李鈺只是輕笑一聲,他目光銳利如刀,自刺吳振雄。
“吳指揮使,你問我眼里有沒有王法軍規?那本官倒要問問你,你眼里有沒有福建的萬千黎庶!”
他不等吳振雄回答,聲音陡然提高,質問道:“福清縣埕塢村遭倭寇襲擊,烽火示警,火光沖天,慘叫之聲數里可聞!
據本官所知,距離埕塢村不過十里的地方,就設有一個千戶所!
為何從遇襲到戰斗結束,整整一夜,未見衛所一兵一卒前來救援?!”
吳振雄一時啞火,衛所沒有出兵,自然是得到了他的指示。
出兵的話,還怎么讓倭寇殺李鈺。
卻聽李鈺繼續道:“若不是本官恰逢其會,帶領護衛衙役助戰,埕塢村早已被屠戮殆盡,雞犬不留!
吳指揮使,你身為福建最高軍事長官,麾下衛所反應如此遲緩,坐視百姓遭屠,你該當何罪?!
本官還要參你一個玩忽職守、縱寇害民之罪!”
李鈺的話如同耳光重重扇在吳振雄臉上,將他指責李鈺的罪名瞬間擊碎,反而他還有了個玩忽職守的罪名。
吳振雄被問得噎住,臉色一陣青白,他沒想到李鈺反擊如此犀利。
他強自辯駁道:“你……你休要血口噴人!軍情傳遞、點兵出征,豈是兒戲!自有規程時限!豈是你說來就能立刻來的?!”
“規程時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