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聚眾鬧事,圍堵當朝首輔府邸,形同造反!
來人啊!將這幾個帶頭煽動、蠱惑人心的亂黨,給本官拿下!”
幾人聞,心都涼了半截,臉色更是變得煞白。
如狼似虎的兵士聞,立刻就要上前拿人。
“且慢!”
李鈺搶前一步,直接擋在了馬致遠幾人身前,目光沉靜地看向劉永昌和面色陰冷的溫知行。
“劉尚書!溫首輔!此事皆是誤會,皆因下官而起!
諸位同年、兄臺,乃是聽聞下官被錦衣衛帶走,擔憂下官安危,情急之下方才聚集于此,并非有意沖擊大臣府邸,更無作亂之心!
如今誤會已解,下官安然無恙,他們亦準備散去。
劉尚書不分青紅皂白,便要動刀兵拿人,豈非要將小事鬧大,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劉永昌冷哼一聲,根本不講道理,“誤會?成百上千人圍堵首輔門前,高聲喧嘩,驚擾圣聽,這也是誤會?!
李鈺,你休要巧令色!他們今日敢圍首輔府,明日就敢沖擊皇宮!
此風絕不可長!拿下!”
眼看兵士又要動手,李鈺寸步不讓,聲音陡然提高,“劉尚書口口聲聲法度,那學生倒要請教!
我朝太祖皇帝曾‘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
士子心懷忠義,關切同儕,縱行為有所失當,其心可憫,其情可原!
若因一場誤會,便要刀兵相向,緝捕國之未來棟梁,這難道就是劉尚書所的法度嗎?
還是說,在劉尚書眼中,只有順逆,而無是非曲直?!”
劉永昌一時語塞。
溫知行終于緩緩開口,“李侍講,好一張利口。
縱是誤會,聚眾圍府亦是事實。
若人人皆以誤會為由,便可沖擊大臣府邸,朝廷威嚴何在?法度尊嚴何在?
若不加以懲戒,日后豈非天下大亂?
劉尚書依法辦事,有何不妥?”
李鈺毫不畏懼,迎向溫知行的目光,“首輔大人!法度不外乎人情,亦需觀其行,察其心!
諸位士子此行,出于義憤,源于對同道的關切,其心赤誠!
若朝廷因此嚴懲,豈非告訴天下人,關切同道、秉持公義亦有罪?
如此一來,誰還敢再公道?誰還敢再存義憤?
這與堵塞路、禁錮人心何異?!
下官相信,陛下圣明,亦不愿見此忠義之心,反遭刑戮!”
雙方唇槍舌劍,各執一詞,氣氛劍拔弩張。
劉永昌見溫知行在語上也占不到便宜,惱羞成怒,再次對兵馬司喝道:“還愣著干什么!速速拿人!一切后果,本官承擔!”
兵士們不再猶豫,持械上前,馬致遠幾人臉色發白。
周圍的士子們又驚又怒,但卻將馬致遠等人圍在中間,不讓兵馬司抓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尖細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圣上口諭到!”
只見魏謹之在一隊宮廷侍衛的護衛下,快步而來。
所有人,包括溫知行和劉永昌,立刻跪伏在地。
魏謹之站定,目光掃過全場,朗聲道:
“皇上口諭:朕聞士子聚于溫卿府外,心系同儕,其情可憫。
雖有行為失當之處,然念其年少熱血,未釀大禍,朕不予追究。
著即刻散去,各安其位,不得再聚。
五城兵馬司及各部衙,不得借機生事,亦不得秋后算賬,驚擾士林。
欽此——!”
士子們如釋重負。
溫知行和劉永昌跪在地上,臉色難看至極。
尤其是劉永昌,感覺自己這一番調兵遣將簡直成了笑話。
但在圣旨面前,他們只能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臣領旨。”
魏謹之宣完旨,對著李鈺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
危機解除,士子們懷著復雜的心情,相互示意,開始默默散去。
溫知行站起身來,拂了拂衣袖,冷冷地瞥了李鈺一眼,轉身帶著滿腹的怒火,走進了府門。
李鈺也松了口氣,總算是將這場危機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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