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時候,有衙役發放蠟燭和炭火。
蠟燭是給考生照明考試用的。
有的考生到了晚上依然會寫文章,就需要用到蠟燭。
炭火是晚上保暖用的。
來考試的考生帶的都是薄被,又沒有床褥,只能躺在木板上。
如果沒有保暖措施,恐怕明日要病倒一大片。
朝廷取士,自然不想出現這樣的情況。
因此到晚上會發木炭給考生取暖。
李鈺將草稿紙也收起,吃過晚飯后,告知衙役要去入廁。
跟著衙役穿過號舍巷道,便見到幾乎所有號舍的考生都點燃蠟燭挑燈夜戰。
這讓李鈺有些佩服這些考生的勤奮精神。
不用這么拼吧,明天還有一天呢。
這要是不小心將卷子燒了,哭都來不及。
這些士子或是咬著筆桿苦思,或是盯著試卷發呆,要么就是愁眉苦臉。
不是答不出來,能成為舉人豈是平庸之輩。
但想要將文章寫好,寫出彩,可就極難。
隔著還有一段距離,李鈺便聞到了臭味。
這讓他不由想到了自己被分到廁號的時候,路過廁號,他看了一眼里面的士子。
這士子沒有答題,用布條塞住鼻孔,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李鈺為這臭味做了貢獻后,飛快跑了回去。
然后在狹小的號舍內,勉強打了一套拳法,讓身體暖和起來。
衙役也沒管他,只要不作弊,就算在號舍內做手藝活,他們也不會管。
當然沒有人會那么做,都是讀書人,還是要臉的。
而且被告發了,扣上褻瀆考場的罪名,終生禁考哭都沒地方哭去。
李鈺將木炭放在盆里點燃,便準備睡覺。
有了木炭后,號舍內確實要暖和一些,他將薄毯將身體裹住,然后躺在木板上。
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貢院明遠樓上,主考官趙伯仁憑欄而立。
望著下方鱗次櫛比的號舍中星星點點的燭火,他眉頭漸鎖。
“傳巡綽官。”
片刻后,數名身著青袍的官員疾步登樓。
趙伯仁指著如星河般閃爍的考棚:“今夜風力漸強,各號舍燭火未熄者尚有七成。
你等須加派兵丁,每巷增置水缸兩口,更夫每半時辰鳴鑼示警一次。”
會試失火是常有的事。
幾年前便發生過一次,一把大火燒了不少試卷,惹得皇上大怒。
主副考官都被撤職查辦,其他官員也都受到牽連。
趙伯仁作為這次春闈主考官,不敢有絲毫大意。
巡綽官躬身應諾,趙伯仁又補充道:“不可驚擾士子作文,巡夜者皆需躡足。”
隨后巡綽官去安排。
副主考文海笑道:“趙大人思慮周詳,實乃士子之福。”
趙伯仁也笑道:“小心無大錯,如發生火災,你我都擔待不起。”
文海點頭稱是,又道:“趙大人,你覺得這次春闈,誰會是會元?”
趙伯仁開口道:“這不好說,不過顧辭遠如今在京城名氣頗大,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他。”
文海道:“下官聽說四川出了一個十四歲的解元,名為李鈺,文思敏捷,才學驚人,不知趙大人有沒有聽說過此人。”
趙伯仁笑了起來“自然聽說過,怎么,文大人很看好他?”
文海摸了摸胡須“此子是顧清瀾顧大儒的弟子,如此年輕的解元,恐怕是顧辭遠最大的對手。”
趙伯仁微微一笑“是嗎?那可就要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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