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抬腳輕輕踢了踢李風的小腿，語氣帶著警告：“族主剛下的令，秘境開啟前不許生事。鎮魂族守著古魂獄的大門，他們要是垮了，邪魂全涌出來，咱們驚雷峰第一個遭殃。”
他望著遠處鎮魂城方向那抹微弱的金光，聲音沉了幾分，“再說，咱們弟子受傷要靠藥仙族的藥，藥仙族的藥圃要靠鎮魂族擋邪魂――這蠻荒的棋局，誰都離不了誰，又誰都想踩著別人上位。”
雷烈拽住李風的衣領往回走，鎏金甲胄碰撞的脆響，在空寂的山路上格外刺耳。李風掙了掙沒掙開，不服氣地嘟囔：“不就是些守封印的窮酸嗎，有什么好怕的……”話沒說完，就被雷烈冷冷瞪了一眼，把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演武場上，雷蒼正站在玄鐵臺上訓話。他深紫色長袍上的雷晶嵌滿皺紋，那是修煉“雷神體”留下的印記――每道皺紋都代表一次雷力淬體，疼得撕心裂肺卻能增長修為。
“下月初三，雷帝秘境開啟！”雷蒼的聲音不高，卻像雷錘敲在每個人心上，“里面有能助族主突破仙王的雷炎草，有藥仙族垂涎的冰心蓮，更有雷帝傳承的雷經！”
他抬手揮出雷弧，在空中凝成秘境地圖，紫電勾勒出三個區域，“外圍妖獸區，中層靈植區，核心傳承區――藥仙族、鎮魂族、三大門派都會來，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搶！”
雷蒼的雷晶眼突然亮起，“搶不到靈植，就搶寶物；搶不到寶物，就毀了它！絕不能讓其他勢力拿了好處，看扁咱們雷靈族！”
“長老，藥仙族的白靈溪心思深，咱們和她打交道，得留個心眼。”人群中一名臉上帶著疤痕的弟子低聲說道，他上次在沼澤邊，誤中了藥仙族迷魂瘴陣，卻被對方及時救回，至今說不清是意外還是試探。
雷蒼低頭瞥了他一眼，雷晶嵌滿的皺紋里透出深意：“白靈溪的丹藥，能救咱們弟子的命；咱們的雷晶，能幫她穩固藥圃結界，這是相互依存。”
他抬手指向演武場角落堆積如山的雷晶，“每人十塊雷晶，是用來提升戰力，不是用來惹事的。秘境里遇到其他勢力，能讓則讓，真要搶機緣，也得用本事，別落人口實。”
弟子們紛紛點頭，沒人再提“搶”與“殺”，只是眼底的期待，藏不住對機緣的渴望。
人群中的李風卻嗤笑一聲，將雷晶隨手丟給旁邊的弟子。他覺得雷蒼是老糊涂了――他的飛劍術已練到“劍心通明”，憑什么要靠雷晶這種外物？指尖摩挲著袖中半塊刻有“嘯”字的雷紋令牌，那是雷嘯天年輕時的信物，也是他自認為繼承人的憑證。
等弟子們哄搶雷晶時，李風悄沒聲地溜出演武場。他摸出懷中雷嘯天的令牌，嘴角勾起囂張笑意：柳輕煙的仙霞派有秘境詳細地圖，只要拿到地圖，他就能先找到雷炎草獻給族主，到時候雷靈族的繼承人位置，還不是他的？
李風催動雷紋靴，靴底雷力炸開，身形如紫色閃電射向赤霞嶺――他壓根沒把族規放在眼里，在雷靈族，有雷嘯天這層靠山，他就算捅破天，也有人兜著。
李風剛走到黑石山門，就被兩名手持雷矛的雷衛攔下：“李風少爺，族主有令，秘境開啟前，外出需登記事由。”
李風從懷中摸出雷嘯天的令牌，又遞上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赴赤霞嶺交換秘境情報”，字跡是雷蒼的，卻在“交換”二字下方用針尖刻了個極小的“合”字，那是他與仙霞派約定的暗號。
他語氣緩和了些：“雷蒼長老交代的事，耽誤不得。”兩名雷衛看清令牌和字條，側身讓開：“李風少爺早去早回，最近御獸門的人在邊界晃悠，多加小心。”
李風點頭應下，催動雷紋靴時，刻意收斂了雷力，身形如一道淡紫輕煙，悄無聲息地向赤霞嶺飛去――他要找柳輕煙交接飛劍門與仙霞派的密約，而非單純索要地圖，三派都與他有聯系，但他也只是一個派在明面上的小嘍
與此同時，碧靈沼澤的靈犀島丹圣殿內，白靈溪正全神貫注地煉藥。殿內數十個煉丹爐都在運轉，唯有中央的碧心鼎散發著翠色靈光，鼎身蓮紋隨著火焰跳躍，將她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萬年靈木柴燃燒的噼啪聲中，白靈溪一手掐訣，一手持藥勺精準投料，動作行云流水――她的指尖沾著藥汁，卻不見半分顫抖，哪怕額角汗珠滴進鼎中，也沒分神半秒。
這爐“九轉還魂丹”已煉了七日，差最后一步就能成丹，而這爐藥，是她拿捏雷嘯天的關鍵。“族主，白芷姑娘回來了。”
殿外弟子的聲音帶著敬畏，不敢大聲喧嘩。白靈溪這才收訣，用錦帕擦了擦汗，聲音帶著疲憊卻依舊沉穩：“讓她進來。”
白芷走進丹圣殿時，殿內彌漫的藥香讓她精神一振。她快步走到丹爐旁，躬身行禮：“回族主，雷靈族邊境戒備森嚴，雷烈帶人在西麓巡查，對我們敵意很深。”
她頓了頓，將與雷烈的爭執細節一一說明，最后補充道，“雷烈話里話外都在提御獸門偷采雷晶的事，我看雷靈族的人似乎在防備多方勢力，不止針對我們。”
白靈溪正用玉勺輕輕攪動鼎中丹藥，聞動作一頓，抬頭看向白芷：“雷嘯天的對手從來不是我，是柳輕煙的幻術，還有趙狂的雷翼虎。”
她將玉勺放在爐邊，拿起一塊沾著藥汁的錦帕擦手，“你在邊境有沒有看到仙霞派的人？”
白芷回想片刻，搖頭道：“沒看到具體人影，但沼澤上空有幻術殘留的氣息，應該是仙霞派的探子剛離開不久。”
白靈溪走到窗邊，望著驚雷峰的淡紫雷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雷嘯天防著柳輕煙的幻術，趙狂盯著雷晶礦場，咱們正好渾水摸魚。”
她轉身將一枚玉箋拍在白芷掌心，玉箋上的靈植地圖泛著微光，“這是靈植區地圖，你帶十名弟子悄悄去，把凝魂草和冰心蓮采了――別讓人發現是咱們做的，就說是御獸門的人先動的手。”
她指尖劃過碧心鼎，“凝魂草煉固魂丹，鎮魂族離不了；冰心蓮能中和雷力，雷靈族得求著咱們要。但記住，表面功夫要做足，藥仙族的藥，該送還得送。”
白芷捏著玉箋的指節發白，她能感受到玉箋上凝魂草的氣息――那是鎮魂族弟子續命的關鍵。“族主，提前入秘境會壞了蠻荒的規矩，而且鎮魂族……”
她想起前日在沼澤邊看到的鎮魂族弟子，他們嘴唇干裂，身上的傷因缺藥而化膿，眼神卻依舊守著封印的方向。白靈溪突然抬手，指尖靈力點在白芷眉心，讓她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白芷，你記著，醫者仁心是在和平地界說的。”
她的聲音冷了下來，“鎮魂族要固魂丹，我們要雷脈使用權，這是交易，不是施舍。他們守不住封印是他們的事，藥仙族不能為了別人，斷了自己的根。”白靈溪拿起一枚固魂丹，丹藥在她掌心轉了圈，“等你從秘境回來，我就把丹堂交給你――但現在，你得先學會心硬。”
白芷低下頭，握緊了手中的玉箋，指節泛白。她知道白靈溪說得對，藥仙族要在蠻荒立足，就不能有婦人之仁。可她從小被教導“醫者仁心”，親眼見過鎮魂族弟子因缺藥而潰爛的傷口，實在做不到見死不救。
這種矛盾像針一樣扎在她心上，讓她呼吸都覺得發悶。
“我知道了，族主。”
白芷躬身行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她沒有立刻召集弟子，而是轉身走出丹圣殿――她要去沼澤邊的關卡看看，那些前日來求藥的鎮魂族弟子，是否還在附近等著。
沼澤關卡的四名藥仙族弟子正百無聊賴地擦著毒刀，刀上的腐心蓮毒液泛著幽綠光澤――前日有御獸門弟子硬闖，被毒刀劃了道小口子，半柱香就化成了一灘膿水。
看到白芷走來，弟子們連忙躬身：“白芷師姐。”白芷點頭，目光掃過蘆葦叢――那里的鎮魂符氣息微弱，卻逃不過她的靈犀感應。
“最近鎮魂族的人來換藥了嗎？”她狀似隨意地踢了踢腳邊的石子，石子滾向蘆葦叢，驚起兩只水鳥。
一名弟子搖頭：“沒有，族主有令，沒拿到鎮魂秘術，一粒固魂丹都不給。”他壓低聲音，“昨天有兩個鎮魂族弟子來求藥，被大長老用毒霧趕跑了，聽說其中一個還受了傷。”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