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順著天魔的聲音望去,只見靜心崖的方向突然爆發出一團黑色魔光,那是仙霞派鎮壓天魔與陰魔的禁地。禁地的鎮魔碑已經崩碎,無數黑色魂影從地底涌出,如潮水般淹沒了靜心崖。魔光所過之處,正在抵抗的弟子們紛紛慘叫著倒地,他們的皮膚快速變黑,瞳孔翻白,轉瞬間就加入了魔化者的行列,拿起武器砍向昔日的同門。
一名剛入派的小弟子,昨天還追著王新問修煉的訣竅,此刻他的手臂已經扭曲變形,手指化作鋒利的骨爪,正抓向一名受傷的女弟子。女弟子嚇得癱坐在地,卻認出了他:“阿明!是我啊!我們一起種過靈麥的!”小弟子的動作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可很快就被魔性覆蓋,他猛地撲上去,黑爪直接刺穿了女弟子的胸膛,嘴里發出滿足的嘶吼。
“新兒!接劍!”玄守掌門的聲音再次傳來,王新抬頭,只見師尊將自己的佩劍“霞霜”擲了過來,劍身帶著滾燙的靈力,擦著他的耳邊飛過,刺穿了身后一名偷襲的魔化修士。玄守掌門卻被天魔的骨刃從背后刺穿,魔核的眼瞳盯著他,發出桀桀的笑聲:“你的道心燃盡了,該輪到你了……”
玄守掌門的身軀開始快速魔化,脖頸處的魔紋向上蔓延,即將覆蓋他的臉頰。他卻突然轉頭,看向王新的方向,眼中閃過最后一絲清明,用盡最后力氣吼道:“第十脈……霞心陣……守住……”話音未落,他的頭顱猛地爆開,黑色的魔氣與紅色的鮮血混在一起,濺落在下方的鎮魔碑殘片上。
“師尊!”王新的嘶吼震徹山谷,他接住霞霜劍,劍身上的霞光瞬間與他掌心的玄牝珠共鳴。他看著身邊魔化的同門、倒下的師兄弟,看著被魔焰吞噬的仙霞派,突然明白玄守掌門的用意――第十脈不是棄脈,是仙霞派最后的希望,霞心陣不是普通的防御陣,是用第十脈弟子的道心與血脈催動的滅魔大陣。
“大師兄!二師姐!小師妹!”王新高舉霞霜劍,將靈力注入劍身,“今日我王新,以第十脈核心弟子之名,召霞心陣!”他的聲音穿透魔霧,落在每一寸被魔化的土地上。奇跡般的,林岳鐵劍上的黑血開始消退,蘇清瑤懷里的功法書頁發出微光,任瑤心口的聚靈佩碎片重新聚攏,那些逝去的第十脈弟子的靈力氣息,竟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與王新的靈力交織在一起。
金色的霞光從王新腳下爆發,順著仙霞派的每一寸土地蔓延,所過之處,黑色魔紋寸寸斷裂,魔化弟子眼中的渾濁漸漸退去,那些與石獅融為一體的外門弟子發出痛苦的嘶吼,身軀從石像中剝離出來,雖然已經氣絕,卻恢復了人形。天魔的慘叫聲從魔光中傳來,鎮魔碑的殘片開始重新組合,地底的陰魔被霞光強行壓回,黑色魂影在霞光中化作飛灰。
當天魔的最后一聲嘶吼消散,仙霞派終于恢復了平靜,只剩下滿地狼藉與殘垣斷壁。王新拄著霞霜劍跪倒在地,靈力徹底透支,他看著眼前的慘狀,看著林岳冰冷的尸身、蘇清瑤空洞的眼眸、任瑤殘缺的身軀,淚水終于忍不住滾落。
“掌門師兄!”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名幸存的外門弟子攙扶著彼此跑來,他們身上都帶著傷,卻眼神堅定地跪在王新面前,“仙霞派就剩我們了,您是第十脈唯一的核心弟子,您就是我們的掌門!”
王新握緊玄牝珠,掌心的溫度與霞霜劍的余溫交織在一起。他看著眼前的弟子,看著滿地的尸骸,突然明白玄守掌門那句“守住本心”的真正含義。他站起身,將霞霜劍插在身前的土地上,聲音沙啞卻堅定:“今日起,我王新便是仙霞派掌門。凡被魔化的同門,厚葬;凡幸存的弟子,隨我重建仙霞。千年大劫未過,天魔陰魔未滅,我們的仗,才剛剛開始。”
以霞心陣蕩平仙霞魔患的消息,如驚雷般響徹殘破的修仙界。彼時各大宗門或被混沌神魂重創,或因內部分裂岌岌可危,仙霞派以第十脈殘部為基,憑王新手中的玄牝珠與霞心陣秘術,先后馳援了瀕臨覆滅的飛劍門、凈化了被魔氣侵蝕的丹鼎宗。王新將玄牝珠靈力拆分,輔以霞心陣要義,為各宗門量身打造了“護心符紋”,可抵御低階魔氣侵蝕;又以仙霞殘存靈脈為引,牽頭建立“仙門聯盟”,統籌資源、共御魔劫。當他在聯盟大會上,以混沌水紋與霞心陣合力鎮壓一頭逃竄的天魔主魂時,各大宗門掌門齊齊躬身――仙霞派,自此成為修仙界公認的仙門首領。
聯盟建立三月后,御獸門掌門趙烈親率核心弟子到訪仙霞。他帶來的不僅是滿車的靈晶與異獸皮毛,更有一個震動整個聯盟的消息:御獸門探子在極北冰川裂隙中,發現一處未被魔染的上古洞天福地,內里靈脈充盈,更有上古神獸棲息,只是入口被上古禁制封鎖,需仙霞派的霞心陣之力方能開啟。“王掌門,”趙烈雙手奉上一卷獸皮地圖,眼神懇切,“此福地乃上天留給我們的生機,御獸門雖通異獸語,卻無破禁之能。仙霞為聯盟之首,唯有您親自前往,方能主持大局。”
王新看著地圖上與玄牝珠隱隱共鳴的符文印記,又想起仙霞重建亟需的高階靈脈與修煉資源,沉吟片刻后應允。臨行前,他將霞霜劍留給蘇清瑤――經玄牝珠靈力滋養,二師姐雖未完全恢復神智,卻已能操控基礎陣法守護山門;再將部分玄牝珠靈力注入“護心符紋”,分發給聯盟各宗,隨后帶著林岳留下的鐵劍、任瑤的聚靈佩碎片,與十名仙霞精銳弟子隨趙烈啟程。
極北冰川的寒風如刀,刮得人肌膚生疼。洞天福地的入口隱藏在一道千丈高的冰裂隙深處,裂隙壁上布滿了閃爍著銀光的上古符文,符文流轉間,能清晰感受到內里蓬勃的生機。趙烈指揮御獸門弟子布下“困獸陣”封鎖裂隙外圍,轉頭對王新拱手:“王掌門,破禁的關鍵就在裂隙最深處的符文核心,需霞心陣之力引導符文共鳴。”
王新點頭,取出霞霜劍(臨行前終究放心不下,又將佩劍取回),引動體內混沌靈力與玄牝珠共鳴。金色的霞心陣光芒順著劍刃流淌而出,如絲帶般纏繞上裂隙壁的符文。當金光觸碰到符文核心的瞬間,整個冰裂隙突然震顫,符文如活過來般飛速旋轉,一道丈許寬的光幕在裂隙底部緩緩展開,光幕那頭,是與冰川酷寒截然不同的暖融融氣息。
“成了!”趙烈喜形于色,率先踏入光幕。王新緊隨其后,剛穿過光幕,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駐足――漫山遍野的靈花仙草肆意生長,赤紅色的“火炎草”在石縫中綻放,淡藍色的“凝露花”滴落著能直接飲用的靈液;清澈見底的溪流中,金鱗魚甩動著尾巴,每一片魚鱗都閃爍著精純的靈力光芒;遠處的山巒上,金眼雕展開巨大的羽翼在云端盤旋,羽翼掠過之處,霞光點點;玄甲靈猿在林間跳躍,手中把玩著拳頭大的靈果;溪邊的巨石上,玉面狐正低頭飲水,雪白的皮毛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每一只神獸都散發著純凈無雜的靈力氣息,看不到半分魔氣痕跡。
“王掌門請看,”趙烈指著福地深處那座被七彩靈光籠罩的山峰,“核心區域就在那里,我們的探子感應到,里面有一頭麒麟神獸氣息,那可是能引動天地祥瑞的至寶,正等著有緣人收服。”他說著,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貪婪,卻被掩飾在激動的神情之下。
王新心中卻隱隱升起一絲不安――這福地太過完美,完美到不像歷經千年魔劫而未損的凈土。他握緊玄牝珠,珠體平靜無波,似乎并未感應到危險。就在這時,前方的玄甲靈猿突然停下了跳躍,轉頭死死盯著眾人,原本溫順的眼神瞬間變得兇戾,周身的靈力氣息也開始扭曲。
“怎么回事?”御獸門一名弟子疑惑地上前,試圖安撫玄甲靈猿,卻見那靈猿突然發出一聲嘶吼,皮膚表面裂開一道道血縫,里面竟鉆出無數黑色的魔蟲,它抓起身邊的巨石,狠狠朝著人群砸來。與此同時,云端的金眼雕羽毛瞬間變黑,喙中噴吐著帶著腥臭的黑色火焰,朝著最近的仙霞弟子撲去;溪邊的玉面狐周身泛起粘稠的魔氣,雪白的皮毛變得焦黑,尖牙外露,化作一道黑影襲向趙烈。
“不好!”王新怒吼一聲,霞霜劍瞬間出鞘,金色的劍光如閃電般劈出,將玄甲靈猿擲來的巨石斬成兩半,同時揮出一道霞心陣光幕,擋住了金眼雕的黑色火焰。“是陰魔!它們藏在福地的靈脈核心,以神獸為宿主!”他的聲音剛落,福地深處的七彩靈光突然變成了濃郁的墨色,一股令人窒息的魔氣沖天而起,那座被靈光籠罩的山峰,此刻竟化作一頭巨大的魔影,而魔影的中心,正是那頭所謂的“麒麟神獸”――它的獨角斷裂,眼睛翻成渾濁的黑色,周身的祥瑞之氣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能腐蝕靈力的粘稠魔氣。
“趙烈!你早就知道!”王新轉頭怒視御獸門掌門,卻見趙烈的脖頸處已爬滿黑色魔紋,他手中的獸魂鞭在空中一揮,無數黑色魂絲如毒蛇般纏向王新,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王掌門,多謝你帶仙霞派的霞心陣來激活魔核!這洞天福地,本就是天魔大人為你們準備的墳墓!這些神獸,都是獻給天魔大人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