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河是真的動了情緒。
說到最后,語速又快又急,上揚的語調充滿質問。
從來沒有人可以這么質問傅硯璟。
但傅硯璟卻不覺得生氣,霎那間竟然有些大徹大悟的輕松,甚至有些想笑。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當初因為孟清河的存在而如臨大敵是一種多么可笑的行為。
因為不管發生什么,溫今也絕對不會選擇他。
孟清河聽到了傅硯璟的輕笑。
“孟先生,你作為今也的心理醫生,好像并不了解今也。”
“你什么意思?”
傅硯璟聲音清冽,沒有任何憤怒的不悅,可就是這樣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坦然,讓孟清河無可自控地產生了難堪心理。
“今也并不喜歡強加給她的特殊規則,她想證明的從來都是自己的價值,而不是在意自己坐上多高的位置。我的存在,是為了保證,沒有不好的特殊規則強加在她身上。”
“她的路不會難走。”傅硯璟聲音很穩,“她可以隨便摔跤,以后的路我會扶著她。”
但不會剝奪溫今也摔跤的權力。
她只是因為過去寄人籬下那些不好的記憶,而有一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隱忍心理。
卻不是只會攀附于人的菟絲花。
他洞悉一切的話,顯得孟清河特別像一只跳腳的小丑。
孟清河啞口無。
也是在這一刻,忽然明白了。
為什么溫今也兜兜轉轉還是愛著傅硯璟,選擇了傅硯璟。
她從來沒有完全放下。
其次——
是傅硯璟上位者倨傲矜貴的鋒芒之下,他的確有著普通人沒有的人格魅力。
孟清河所有的氣焰蕩然無存。
這次,是真的安安分分的退居到了失敗者的位置。
“傅先生,我甘拜下風。”
傅硯璟不卑不亢的接受,“敗給我,你無須自卑。”
孟清河:……
*
電話掛了沒一會兒,溫今也醒了。
厚重的窗簾密不透風,只有床頭柜前那盞暗黃昏旎的燈亮著。
溫今也雙眼無需適應光線,卻需要克服半醒不醒的沉重,瞇了好一會兒,傅硯璟的臉才在瞳底清晰。
方才半夢半醒,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傅硯璟在講電話。
但溫今也實在太困了,眼睛緊閉的同時,耳朵也閉上了。
這會兒不確定是不是夢,人懵懵懂懂的問:“方才有人給你打電話了嗎?”
傅硯璟坐在床邊,附身去親溫今也額頭,“不是給我打,是給你打的。”
“嗯?”
傅硯璟的吻落到了溫今也脖頸處,“孟清河打來的電話。”
“啊?”這次聲音清亮多了。
傅硯璟氣笑,語調跟興師問罪似的,“怎么回事兒?聽到他的名字就瞬間清醒了?”
溫今也聲音有惱意,更多的是羞。
從被子里抓住了傅硯璟一路流連的手,“還不是你……”
“抱歉。”他聲音有了愉色,但沒有半分悔改之意。
溫今也問:“他打電話說什么了?”
“關心你。”傅硯璟語調頓了頓,“順便指責了我一下。”
他太熟悉溫今也的身體了,手指三兩下的攪動,就能讓溫今也渾身酥—軟。
但在聽到這句話后,溫今也眼底的迷離如風吹過霧氣消散,“他怎么可以指責你?如果說了難聽的話你先不要往心里放,這里面是不是有誤會?”
傅硯璟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溫今也是在維護誰。
傅硯璟半真半假道:“他說我不夠稱職,不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