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身黑色西裝大衣,勾勒的身影修長挺拔。
因為下雨,他雙肩沾了些潮濕的雨漬,但發絲未亂,不顯絲毫狼狽。
垂在一側的手隨意拎著一把剛剛收攏的長柄黑傘。
傘面上的水珠順著傘尖滴滴流淌,在男人腳步停頓的地方,洇出一小灘水跡。
溫今也的腳步也停了。
心里的掙扎、慌張、猶豫,還有對司機貪婪嘴臉的忍耐。
在這一刻仿佛都有了答案。
說不清緣由的心安。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傅硯璟率先上前一步。
他們之間的距離,唯有兩截臺階。
溫今也站在上面,傅硯璟站在下面。
錯位的站姿,視線卻齊平。
昏黃的走廊感應燈下,傅硯璟清晰看到溫今也雙唇的血色淡淡。
他嗓音發緊:“怎么了?”
“小狗……”
溫今也的無助焦慮擔憂的情緒仿佛全部找到了支撐依靠點。
細細顫抖的聲音里有著幾不可察的哽。
“啾啾生病了。”
傅硯璟沉著的視線落在她沒穿襪子踏著夏季居家拖鞋的腳上。
因為涼和緊張,圓潤的腳趾蜷曲著。
手上航空箱的力道倏然一空。
傅硯璟溫熱的手短暫接觸過溫今也冰涼的指尖。
“我送你去。”
他低沉的嗓音就像是最有效的安撫,讓溫今也懸浮著的心逐漸安穩下來。
這邊巷子的確不算寬裕,空出消防通道,能停車的地方狹窄。
敷傅硯璟的車停在巷子最前方。
秋日雨夜,涼意浸人。
傅硯璟小心翼翼將航空箱放在溫今也腳邊,她穿得匆忙的羽絨服拉鏈未拉。
傅硯璟動作迅速但不掩溫柔的將外面的扣子攏好。
順手將寬大的連衣帽扣在了溫今也腦袋上。
她的臉被襯得更小了。
晦暗不明的光線中,唯有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睛,蒲扇著濕潤的睫毛看著他。
她把啾啾當小孩,當家人去看待。
啾啾凌晨半夜生病,足以讓溫今也慌不擇已。
就像當初在港城,她誤會新聞報道里出車禍身亡的人是他一般。
理智全丟了。
來不及認證,赤字著腳跌跌撞撞往外面跑。
她有著最細膩柔軟的內心,會對身邊在意的人和事,傾注全部愛與心血。
“車有些遠,在這里等我,我很快。”
傅硯璟撐開傘面。
一向沉穩從容的人,此刻因承擔著溫今也的擔憂而步履匆匆。
車一路疾馳在空寂的夜。
十分鐘之后,一家寵物醫院里,醫生匆忙的給啾啾做了各種檢查。
溫今也坐在冰冷的長椅上,焦急的等待結果。
值班的護士用一次性紙杯給溫今也倒了一杯熱水。
看出了溫今也臉色的蒼白,她耐心安撫溫今也:
“沒事的,先前小狗就沒什么異常,換季入秋,最近江北的天氣怪得很,溫度驟降,小狗腸胃本就脆弱,應該沒什么大礙。”
溫今也空茫著雙眼,什么都不敢想。
她一直都不是一個幸運的人。
越是期待發生的好事,越容易落空。
事與愿違的次數太多太多。
所以太多時候,她都是抱著最差的結果去做。
關于啾啾的病情,她不敢往嚴重去想,更不敢往好處去期待。
溫今也只能嘗試放空自己。